翊安渐渐习惯每日等他回来吃饭的生活,偶尔会恍惚,觉得他们俩像对老夫老妻。
虽说成亲两年多,可好好过日子,也才上个月的事情。
怎么像过了几辈子。
她把这感觉告诉齐棪,齐棪当时并未多说。
熄灯后,翊安被折腾得双眸湿漉漉,禁不住求饶时,听他沉声在她耳畔说了句话。
翊安瞬间觉得自己识人有误,再上贼船。
“老夫老妻绝不会闹到这么晚,我还有更新鲜的花样,要试试吗?”
翊安欲哭无泪,她又不是嫌他无趣,想哪去了。
第48章 大度
翌日,翊安醒后未立即睁眼。
到了该起的时辰,再睡便睡不着了,身边人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可昨晚歇得晚,实在疲倦。
一时心里不痛快,恼火地蹙起眉头。
很快,温热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眉宇间,将她眉心抚平,顺着眉骨轻轻抚摸。
她倏地睁开眼,本想吓齐棪,却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幽深且孤寂。
齐棪正侧身看她,墨发垂在枕上,无半点刚醒时的懒散,想来已经醒了许久。
与平日里的沉稳内敛和温柔宠溺皆不同,满眼盛着极浓的忧郁。
一张脸在薄弱的熹光下,生生显得阴柔起来。
不知他在想什么。
显然不料翊安会蓦然睁开眼,齐棪怔然一刹,眼里的悲怆来不及藏起来。
翊安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如湖,没有开口。
“醒了?”
齐棪慌忙挪开视线,将她脸边的发丝别在耳后,重换上一副笑颜。
声音温柔体贴,捎带着春日里的和暖,并无半点异样。
就像方才那个看着自己愁闷伤怀的不是他。
翊安因他的变脸微惊,从前埋下的疑虑顷刻间生根发芽,顺着枝干缠满心房。
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她知道齐棪如今对她好,对她百倍上心。
只是常在不经意间,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人在她面前,心思不知有多远。
他看自己时,有时不只像在看自己,更似是透过自己望见了别的景象。
她想,齐棪绝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云淡风轻。
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只能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情意和善待,就像从前接受他的冷淡与拒绝一般。
无可奈何。
翊安向来好眠,夜间睡得沉,便是如此也被他吵醒过一回。
齐棪不知做了什么惊悚骇人的梦,整个人抖得厉害,急促地喘着气。
她只好将他喊醒。
他从梦里挣扎出来后,无论翊安怎么问,都是一言不发。
只是紧紧地将她锢在怀里,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脆弱得依赖着她。
翊安又想起那日早晨,去王府喊他时,他在梦里,一遍遍地说:“翊安别哭。”
所以,他今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到底什么梦,能次次把他吓成这样。
又为何被她撞见后,总装得若无其事,从不肯坦然说出。
翊安将心里的担忧妥善藏起来,演技精湛地挑起一边的眉,漫不经心地试探道:“看着我想什么呢?”
齐棪抿唇一笑,柔声道:“殿下先猜。”
翊安抬起半边身子,故作思索,揶揄道:“定是想到日后常要在我榻上睡,觉得此生无望,正在可怜自己。”
因着她的动作,白瘦的锁骨处春光微现。
露出暧昧缱绻的一排红印,正是他昨夜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