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表现自己是君子的刘秀,除了微笑听着他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无他法。
如今,马援要走,说实话,刘秀也是松了口气。
看着马援走远,刘秀转身,轻轻叹息了一声:“君子猛如虎啊!”
身边程立正好听到这句,他低下头去,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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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马援,刘秀终于分出点精力来关心被他塞了个贵妾入府的妹妹了。
话说,如今的宁平长公主府,那可真是鸡飞狗跳,热闹无比啊。刘伯姬之前一直劝刘秀要平衡南北两地氏族。如今,她府里头也算是有南有北之人了。
最有趣的是,刘秀是南人,阴丽华是南人,郭圣通是北人;宁平长公主府中,李通和她都是南人,郭圣通的堂表姐,哦,是先堂表姐,则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人。
幸好无人要求刘伯姬为了平衡什么南北两地的氏族牺牲李通,不过纵是如此,她也不好过极了。
“叫李通来!这么多日了,他竟从不进我屋!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刘伯姬知道,一屋子用具应该是又报废了。
“公主,您在吃些吧。”婢女见她放下着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撤走,撤走。”刘伯姬捂住口,干呕了几声。
这一胎怀的异常辛苦。或许是因为这府中多了一个她无法忽略的女人。亦或许是其他原因,她孕吐的十分厉害,几日下来,已然清减了许多。
“那郭氏日也吵,夜也闹。不止是公主,就连驸马爷也瘦了许多。”婢女道。
刘伯姬垂下泪来:“怨我,怨我。那日若不是我妄想用她来对付……若不是我要入宫去为阴氏求情,如今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李通进来的时候,便听到妻子流泪哭诉。
他心头一酸,上前抱住刘伯姬:“都怪我,这是我的罪孽,是我人心不足,想着更加富贵。是我同阴识交好,想要帮助他的妹妹。都怪我,这都是我的错,苍天啊。为何却要我的妻儿承担?”
“次元,不怨你,怨我。怨我。”刘伯姬道。
“公主,驸马,家学的夫子前殿求见。”婢女忽然道。
“绪儿?!”刘伯姬险些跳起来,“绪儿怎么了?难道他出事了?快,快带我去前殿!”
李通也是一阵慌乱,他立刻抱起妻子往前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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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一老夫子跪坐在几前连连叹息。
李通和刘伯姬见李绪好好的跪坐在一旁,心头便松了口气。
“夫子有礼,”李通道,“夫子,犬子可是犯了什么错?”
“令郎一向敏学,我是极爱重的,”夫子摇头晃脑地捋了捋胡须,“只是近来几日,令郎却屡屡在学堂之上酣睡。实在令老夫伤心!”
李通闻言便看向李绪:“竖子,竟敢在学堂上酣睡!真是,真是丢人现眼!”
刘伯姬也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绪儿,学堂乃明礼之处,并非卧房,你怎么能如此不分场合在那里酣睡呢?”
李绪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李通更加生气:“你阿母问你话你没听到?”
“儿不敢回。”李绪只道。
“绪儿,到底是为何,你告诉阿母,阿母不怪你。”刘伯姬温声劝道。
李绪流泪却拼命摇头:“阿母莫要问了。”
李通一把抓起李绪,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地责打。李绪终于忍不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次元,”刘伯姬道,“别打绪儿,有话好好说。”
李通见爱妻开口,方放开了李绪:“竖子,还未挨够?你阿母问你你还不回答?”
李绪看向刘伯姬:“阿母,不是儿想在学堂上酣睡,只因,每夜西厢房那女子便大吵大喊直至深夜。儿有时会被吓醒,有时连入眠也难。”
李绪此言出口,夫妻二人均是一怔。
夫子听了爱徒的理由,终于松了口气,却极为不赞同的看向李通:“驸马,令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望驸马善治其家,万莫耽误了令郎。如今此事已明,老夫便告退了。”
李通赶忙作揖谢过老夫子。
只是回头,却见刘伯姬泪如雨下:“都是我,都是……啊,好痛……”
李绪指着刘伯姬□惊叫:“阿母,阿母你为何流血了?”
李通一听,只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一把抱起刘伯姬便往卧房跑:“快请大夫,快请太医令,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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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虚惊后,太医令方得出结论:“公主有滑胎之兆,如今只能尽量不动地方,且,保持安静,让公主舒心安养方可。”
他开了药,便去后宫将事情回报刘秀了。
李通独坐在爱妻卧房之中,握着爱妻的手,看着熟睡中的爱妻眼底的青黑。他终于叹了口气。
对于西厢房的郭香寒,他是打不得,骂不得。
如今只能去求了。
无论怎样,妻子和儿子都不能再日日听着她的喊叫过日,公主府也因她有些账面吃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