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等别人先动手,”贤妃看着镜子中自己光洁的面庞,伸手抚了抚,道:“本宫有儿子,心里有底,什么都不怕。”
“姚氏进了含元殿,圣上便再不曾叫别人侍寝,竟是打算一心一意待她了。”
“如此一来,最应该心急的,是那些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人,”贤妃的目光有些阴冷:“她们都不急,我还急什么呢。”
两个侍女彼此之间对视一眼,轻声道:“娘娘睿智。”
自从那日之后,锦书在同圣上相处时,便有了许多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周围人看着,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太出来。
似乎是更亲近了,也更加温柔缱绻了。
每每与圣上四目相对时,他们都会相视一笑。
那是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能明白那种隐含的情意。
别的人年轻,又没有经历,自然看不出什么,也只有宁海总管这种在宫中经年的老人,才看得出几分端倪。
更不必说,圣上特意吩咐他,将甘露殿收拾出来了。
那里距离含元殿最近,也最是锦绣华美,历来是宠妃的居所,圣上登基之后,便一直空置着。
只是现在看起来,那里似乎是要有主人了。
回宫之后,圣上便再没有提之前说过的事情。
锦书也不急切,既不催问,也不暗示,只是淡淡的如同往常一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云淡风轻。
圣上本是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的,见她这样平淡,心中不免有些失意,觉得她不在乎自己。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也像寻常人一样变色,那也不是她了,心里的不自在也就消失了。
这一日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圣上便到了含元殿,锦书如同往常一般给他奉了茶,这时候才发现一点不同。
“圣上,”她轻轻唤道:“衣袖开了。”
她刚开始这样说的时候,圣上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衣袖的线开了,懒洋洋的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略微有些狼狈。
别说是他了,便是整日里守着的宁海总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发现这情况,便忙不迭跪下请罪。
“便是朕自己都没有发觉,哪里怪得到你身上,”圣上冲他摆摆手,道:“无妨,起来吧。”
锦书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对着衣袖看了一看,道:“只是开了线,不打紧的,圣上将外袍解下,我为你缝上便是。”
他轻轻应了一声,将外袍解开,递给了锦书。
而她坐在凳子上,低下头,自荷包中取出针线,仔细的缝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亮,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一片皎皎的明媚。
圣上在侧看着她,不觉呆住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于在想,若是他们只是世间的一对寻常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她低头织布的时候,大抵便是这般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锦书察觉到他目光,也不在意,只是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当真是美极了。
夏邑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一眼周遭的氛围,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圣上,”他低声道:“江昭容求见。”
第23章 怜怜
含元殿是天子居所, 不要说是妃嫔,便是皇后, 倘若不曾奉诏,也不会主动过来的。
“她怎么来了?”圣上皱起眉头, 轻声问道。
“回圣上,江昭容不曾说过,奴才也不知道。”夏邑这样回答。
锦书还在这里, 圣上本能都不想见别的女人。
可是, 倘若真的不见, 既怕她觉得自己绝情,又怕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避着她,所以不敢见。
如此顿了一会儿,圣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锦书。
她低着头,正在专心致志的缝着那一个口子,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注视, 抬起头来, 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
圣上也跟着笑了, 走到她面前去,轻声问她:“你觉得,朕该不该见她?”
“我才不管,”锦书看他一眼,笑着道:“那是圣上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要我管?”
圣上有些别扭的看了看她, 低声道:“不会吃醋,同朕闹小脾气吧?”
锦书笑着斜他:“何至于此。”
圣上深深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指,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圣上不喜繁丽,所以江昭容穿得十分清素,月白色的长裙配了碧水色的外襟,便是披帛,也是天青色中透着明静,只有发髻上的珍珠步摇,才透出几分华美。
她生的娇美,如此一来,却也十分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