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1 / 2)

听到这宜妃那对丹凤眼忽地一睁,瞪着柳莺说:“别绕圈子了,你想说什么?”

柳莺眼神闪了闪,“母子有所谓天性,怀胎的时候十个月都在一起,生出来后若突然生生分离了,这样小的孩子才会这般哭法……”

宜妃打了个冷颤。“别胡说,他才多大,人事都不知呢。”

柳莺还想说什么然而宜妃已经不想听了,她两眼一闭背过身去。柳莺暗叹了口气也只得把后面的话都咽回去了。

又过得一会儿传话宫女在外头说:“禀主子,五阿哥、九阿哥来请安了。”

这两个阿哥是宜妃亲生的宝贝,宜妃的精神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她坐起身略整了下仪容就让人把两个阿哥带进来。五阿哥胤祺四岁了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九阿哥胤禟才几个月大是由乳母抱着来的。宜妃把胤禟抱了过来,胤祺也凑了上去,他表情甚是认真眼睛更是连眨都不眨一下。宜妃笑着问:“五阿哥在瞧什么呢这样认真?”

胤祺说:“我在瞧九弟和侧殿里的小弟弟像不像。”

宜妃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你九弟和他长得像不像,你见过他了?谁带你去见的?”

胤祺认真地点点头。“我自己跑过去的,弟弟老在哭,吵得狠,我就跑过去想叫他安静会儿。”

宜妃闻言狠狠剜了胤祺的乳母一眼,乳母吓得立刻就跪下了,嘴里直说:“阿哥是趁奴才去解手的时候跑过去的,奴才发现后就立刻领阿哥回来了?”

胤祺感觉出母妃不大高兴,疑惑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额娘,我不能去见小弟弟吗?”

宜妃摸了摸胤祺的脸,“额娘没说你不能去见啊,只是弟弟现在太小了,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的,你去见他他也不能陪你玩陪你说话。”

胤祺低头想了会儿,可不是同额娘说的一样。“额娘说的是呢,弟弟就会哭,不哭的时候就是在睡,一点劲儿都没。”他天真地扯了扯宜妃的袖子,说:“额娘,我和九弟哭的时候额娘都会抱我们,额娘为什么不抱弟弟呢?是不是额娘不抱弟弟他才总是哭总是哭的?”

宜妃说:“你们都是额娘生的,额娘当然要抱你们……”

胤祺一脸困惑,“那姨母为什么不哄弟弟,姨母去哪了?她听不见弟弟哭吗?”

宜妃哆嗦了一下,才说:“你姨母如今不在宫里,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胤祺猛摇头,“额娘骗人,姨母才没有搬走呢。”

宜妃心口一抽,“你……你在说什么瞎话……”

胤祺说:“姨母养的猫玉串儿不还在吗?姨母每次在榻上一躺下玉串儿就跳到她膝盖上,刚我还瞧见玉串儿趴在榻上呢。”

柳莺尖细的嗓子怪叫一声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郭贵人死后她原先住过的屋子都锁了起来,而她原先养的猫玉串儿也已经失踪好久了。宜妃惊惧之下脸色煞白,她哆嗦着问胤祺:“你……你在哪瞧见玉串儿的?”

胤祺两眼空空洞洞地瞧着宜妃,缓缓抬起胳膊往宜妃的脚边一指,“就在这儿,额娘,你看不见吗?”

······

宜妃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她大汗淋漓,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了,周围却一片安静,没有胤祺,没有柳莺,更没有什么猫,只有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子里照得人浑身暖和。她一下子安心了,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

宜妃披上衣服下榻去寻水喝,才倒了半杯水就听柳莺在屋外惊慌失措地喊:“娘娘……娘娘……”

宜妃眉头一拧,“醒着呢,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五阿哥……五阿哥他昏过去了!”

宜妃手一抖,一只好好的粉彩瓷杯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

皇帝收到五阿哥昏迷的报信时正在宁寿宫请安,蓁蓁也恰巧带着宝儿在宁寿宫看望太后。听到太监传话她将宝儿留在太后处坚持和皇帝一起去翊坤宫看看。两人才踏进门,宜妃就喊了一声“皇上”就扑到了他的跟前,“咚”的一声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皇帝一惊说:“宜妃,你这是做什么!”

宜妃哭着说:“皇上您救救胤祺吧,胤祺要是有什么好歹臣妾也活不成了。”

“胡说什么呢,胤祺不会有事的,你快起来。”皇帝被她闹得心绪不定,宜妃平素最能体察圣意偏这会她已是方寸大乱一点都没察觉,兀自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皇帝见她完全失神了,无奈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你去扶宜妃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这样跪着成什么样了。”

宜妃哭得肝肠寸断之际,忽有人架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宜姐姐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也让皇上先看看五阿哥去。”

这娇滴滴的嗓音让宜妃一下回了神,她转头一看,这眼如秋水面似桃花的人不是蓁蓁还能是谁。她的胤祺病得没了神智,她派人去请皇上,皇上却带着吴雅氏来了,宜妃心里一下子又生了把野火:“你来做什么,是来瞧瞧我的胤祺死了没,是来等着瞧我的好吗?”

蓁蓁冷不防被她推了一把没站住人往后倒去,她以为这下必要狠狠地摔一下了,没想却半途被人扶住了,她仰起头,站在她身后扶着她肩的人是皇帝。

皇帝皱着眉厉声说:“宜妃,你是要在这同德妃继续闹下去还是要让朕先去瞧胤祺。”

宜妃一怔,不过好歹是被皇帝这一声唤回了理智。“臣妾……臣妾是因胤祺的病失了神智了。” 宜妃说着就又要跪下,“皇上恕罪。”

蓁蓁在心里叹了口气,宜妃这么八面玲珑的人在儿子的事前也没了分寸,早知道她就不好奇来趟这浑水了:“宜姐姐别误会,妹妹同皇上只是在皇太后那偶遇的,皇太后听说五阿哥病了也是忧心忡忡才让妹妹来探望。”

宜妃握住蓁蓁的手,瞧着她泪眼婆娑,“是我误会妹妹了,是我乱了心了才这样胡思乱想,妹妹千万别忘心里去。”

蓁蓁笑了笑,“怎么会,我和姐姐都是做额娘的人,知道姐姐此刻是爱子心切才口不择言,不会怪姐姐半分的。”

胤祺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嘴里说着胡话,浑身还不住的在打颤。皇帝眉头紧皱问:“他在说什么?”

宜妃挨了过来,一边抹泪一边说:“不知道,臣妾听了都不成话。”

皇帝心里一沉,转而问一旁的太医:“知道是什么病了吗?”

太医抆把汗说:“看脉象是风寒……”

宜妃一听立马嚷了起来:“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有见过风寒这样发作的么?”

皇帝也是略通医理,胤祺这样子确实不像是风寒,倒更像是疟疾,要真是疟疾那就凶险了。

“皇上,您要为胤祺作主啊。” 宜妃情绪激动之下又嘤嘤切切地哭了起来。皇帝在床边坐下拉过胤祺细小的胳膊把手指搭了上去。才扣上腕,宜妃就在旁紧张地问:“皇上,到底怎么样?”

皇帝没好气地歪了她一眼,宜妃立即乖觉地闭上嘴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