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布满血丝,白袖间的双手紧紧地捏握成拳。
他清楚的看到孤苏郁眼底的诧异与迟疑,接着那阴寒的男子,开口浅浅道:“没有……”
“哈哈哈……”阴寡月大笑,“你扪心自问她是你妻子吗?她方才还告诉我她不记得以往的事情了……”
脑中“轰”的一声连寡月自己都震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寡月转身像密林中跑去,他要去寻她,他要去寻她……
她的九儿……
她不记得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没有丢下他,她只是不记得了……
温热的泪水从凤眸里滑落,胸中的血液集聚的翻滚着。
黑袍人闻之眉目一动,一个踏地,在空中翻滚一瞬,就在寡月面前停下。
“你休想,她是我的妻子,寻也得我寻!”
寡月如何会依他,推开他就往前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孤苏郁,伸手要扼住寡月的咽喉,寡月眸光一闪,踏地后退数步,避了开。
孤苏郁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般。
“逼我杀你?”孤苏郁薄唇间溢出这数个字来。
寡月一掌打在正在靠近他的孤苏郁的胸口。
孤苏郁没有料到他内力如此深厚,二人竟是同时咳出血来。
“你……”孤苏郁抬眼望着这个白衣清瘦的少年。
寡月阴鸷的目光落在孤苏郁的身上,那双目鲜红似血,饱含着浓浓的哀怨与悲愤之色。
“孤苏郁,你囚我妻子,是何居心,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少年扬起手,一掌又要朝孤苏郁胸口打去,速度迅猛,气势骇人,仿佛疯了一般。
黑袍人立马伸出手去抵御他的那一掌。
“靳大人,你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
黑袍人抵住那一掌,又动了八成的内力回了回去。
“噗——”的一声,白衣少年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自不量力!”
孤苏郁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带着自剩下的人马朝着林子里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人问了一句:“林子都围住了吗?”
“是,主上,两个周围居民所知的入口都命人守住了。”韩溪答道。
孤苏郁“嗯”了一声。
灯笼照着明,他们在林子里转着。
顾九只要听到脚步声就往旁处跑,她是铁了心了,不会跟着他们回去的,她快速找到出口,不然到了明日早上天亮了,他们更容易发现她。
她双耳微凛,听了一下风向,忽地觉得一面的风特别的急,心想或许是出口。
抆也抆不完的眼泪蒙住了顾九的眼,茫然,恐惧,对未来的乱无头绪让她惊慌失措……
她念着的人,不要她,念着她的人,她不敢要,人生正是如此,好荒凉……
她哪里看得清脚下是什么,到底是路,还是泥,只是茫然不知所措地走着。
原本没人迹的深草丛被她踩出一条小道来,夏日的草茎伏倒在地上。
前头,一丛茂密的草叶迎风摇曳着,顾九步履匆忙,不曾停歇,毫无防备地踏上去,忽然间踩了个空,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便随风摇曳似的翻下了山去。
草丛竟然是生长在悬崖边上——
树枝勾住了她的包袱,她的一只绣鞋也落在了崖头的草丛上。
顾九反应过来要抓住什么,这样落下去一定会摔死的时候,人已朝山崖下翻去。
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她吓傻了……
——
孤苏郁的人是在次日的凌晨瞧见山崖草丛上的绣鞋的,还有悬崖头一只树枝上挂着的属于顾九的包袱。
黑袍人站在崖边,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许久一身白衣染着血迹的阴寡月也赶了上来。
他看着那双绣鞋,是同九儿一样的尺码。
“你——”
他冲了过去,却被那黑衣人压在了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