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烤得很嫩,还没等到吩咐,顾九便大快朵颐起来,反正隔着这么远,上头也瞧不到,她边吃着边用目光打量着百官那头,想寻到阴寡月的身影。
因为位置不同于白日的时候,所以她一时间还不知道翰林院的人坐在哪里。
顾九抬眼的时候发现一旁的谢光婵也同她一样四处寻找,旁人也不知她在找着谁……
顾九却隐约猜到她在找谁。
确实没有寻到阴寡月,正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顾九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朝她投来,她心微微一动,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那人麋鹿般温柔的凤目凝着她,唇角含笑,微微抬起手中的酒杯,朝她点头。
原是坐在那个角旮旯之中,让她好一番寻找,顾九“噗嗤”一声笑了,端起桌上的酒杯朝他点头。
“不知羞。”一旁谢光婵红着脸低咒一声。
顾九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却没有褪去,她缓缓地放下酒杯,阴寡月也收回自己的目光。
此刻舞乐中,有几个身影朝这处走来,因为众人皆坐着,那几个走动的身影看着尤其突兀。
“是萧大人来了。”
“萧大人醒了!”
顾九瞧见被医官扶着的萧槿朝红毯处走来,她上过妆,看不出气色好坏,一身淡黄色的裙裾又尤显得她皮肤白皙,在她走上红毯后她推开一旁扶着她的医女,稳着步子上前走去。
那医女骇了一下,抬眼凝了眼萧槿后,恭敬地低下头去。
舞女们都纷纷退开些,给萧槿让出道来。
“萧侍郎?”先是慕后一讶,惊愕地瞧着萧槿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夜帝。
“萧侍郎伤势如何了?怎地不在营中休息,朕已同御医说了萧侍郎可以于营中休养的。”夜帝皱眉道。
萧槿一提衣裙在红毯上跪下。
“臣叩见陛下,臣无碍,百官接至,臣既无碍便不得缺席。”萧槿淡声说道,美目里多了一丝憔悴。
满座讶了一下,这话从女子口中说出,还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一番。
夜帝眸光一闪,沉声道:“来人给萧侍郎赐座。”
有两名女官搬着一个梨木大椅从东侧而至,放在百官前头,比邻丞相之席位,这时候众人又是一惊。
连萧槿都心生异样,眉头一动。那两名女官又要上前来扶,被萧槿拒绝了。
“院正。”待萧槿坐下后,夜帝又是一唤。
御医苑院正不疾不徐地上前来。
“萧大人的伤势如何了?”
“回圣上,萧大人的伤势并未伤到要害……”院正停顿片刻后又道,“也许是隔得较远,间并未深入,只是破了皮肉,圣上无需担心,萧大人不会有事的。”
夜帝紧皱的眉这才舒展开来。
“退下吧。”
“是。”
夜帝又望向萧槿,凝眉问道:
“萧侍郎是在何处受伤?有未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夜帝如此一问,满座都安静下来。
萧槿眉目一动,睫毛轻颤,末了,准备起身答话。
“萧侍郎坐着回话。”
“是,皇上。”萧槿微红着面道。
当她抬眼,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美丽的凤眸定格在一人身上,柔声道:“是靳大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靳南衣”
“萧大人何意?”有一位老臣不解地问道。
“难道是靳大人放得箭?”又有一位高官说道。
此刻许多人脸上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凝着“靳南衣”。
“不。”萧槿一声反驳道,“是有人要害靳大人,本官为靳南衣受了那一箭!”
本官为靳南衣受了那一箭——
此句,无疑是让寡月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顾九手中的瓷杯也滑落,幸而酒水泼在了衣裙上,没有发出让周围人吃惊的声响。
萧槿代“靳南衣”受了一箭?
可是真真实实的受了一箭?
这一箭,顾九懂,救命之恩对于古人来说的意味,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