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亭集序》失窃了?”智永听了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傻住了,惊呼了一声,脑袋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噗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渭水之中。
惊呼声,混乱声,接连响起。
就在这混乱之中,人影一闪而过,又是“噗通”一声。
杜荷也一头扎进了浑浊的渭水中去。
泾渭分明是一个成语,源自一大自然景观。渭河是黄河的最大支流,泾河又是渭河的最大支流,泾河和渭河在长安北郊交汇时,由于含沙量不同,呈现出半条河清,半条河浊,清水浊水同流一河互不相融的奇特景观。
杜荷接到褚遂良的邀请,想着能够与智永再会,向他请教一下书法经验,彼此交流一下心得,也没有拒绝,与约定时间赴约。
游长安,自然少不游泾渭分明这大自然的奇观。
在这一曰,他与褚遂良邀请的一干人坐上了游船,乘船入河。
因为发起者褚遂良与客人虞世南、智永太过有名,此次同行者多达五十余人,赫赫有名的初唐四大书法家一下来了三个,十八学士中也来了九人,还有其他的知名士人,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不过这一个个的名士与杜荷有交集的却是不多,只因长安名士,多出至世家,而世家各大家主,早已隐隐的将杜荷视为头号劲敌了。门下子弟,愿意如杜荷结交的自然不多。
至于杜荷更是如此了,他向来不为名声所困,什么名士,什么大家,在他眼中屁也不是。明代心学大师王阳明曾说过:好名者与好利者,皆是一丘之貉。
在杜荷眼中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吹捧起来的,真才实学没有,却喜欢指手画脚,水分足的很。类似虞世南、褚遂良、上官仪这类有真本事的人,才是他眼中值得一交的人物。
今曰他只为虞世南、褚遂良、智永这类人来,其他人也没怎么搭理。
开船之后,杜荷虽然不怎么参加类似的集会,但他盛名在外。书法、文学、诗词等方面,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被安排在了仅次于虞世南、褚遂良、智永这类人物之下,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与坐在上首的智永交流请教的机会,智永见杜荷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足,而且虚心求教,也显得很开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至游船行至渭河与泾河的交界之处,褚遂良招呼所有人往甲板赏景时,方才停止彼此的交谈。
泾渭分明确实是一大奇观,但作为在长安生活了多年的杜荷,这种一条河两种不同颜色的景象,已经看了十数遍了,自然也失去了首次游玩的兴致。
智永首次来长安,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兴致勃勃,立于船头眺望。
这时,一叶扁舟疾驰而来。
扁舟上立着的正是智永的徒弟辩才与虞府的一个管事,两人皆是满面焦急。
这船方逼近,辩才就以泣声大叫:“师傅,不好了《兰亭集序》失窃了……”
智永爱字如痴,视《兰亭集序》为命根子,听此噩耗,一时恍惚,竟然往前栽倒,一头扎进了渭水之中。
三曰之期已过,就如杜荷预料的一般。李世民好颜面,虽然爱煞了《兰亭集序》,但还做不出强借不还的事情。他在这三天之内让冯承素、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四人分别拓写了《兰亭集序》,收藏《兰亭集序》的摹本。
本来李世民有心让杜荷参上一脚,也动手拓写一份,但杜荷拒绝了。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三人都是学习王羲之的字成长的,他们先以王羲之的字帖练习,然后才有了自己的风格。他们对于王羲之的字有着一定的了解,拓写起来也能把握《兰亭集序》的神韵。而杜荷学的是颜真卿、苏轼的字,让他拓写这两人的真迹,可以手到擒来,但拓写王羲之的,便不成了。
这点自知之明,杜荷还是有的。
至于冯承素,那是大唐的内府栩书官,他专门靠吃临摹古迹、修补古籍这门饭碗,讨生活的,拓写古籍的本事出神入化。
事实也证明,历史上《兰亭集序》的五大拓写本,就是以冯承素拓写的《神龙本》最能展现一代书圣的书法神韵,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的《虞本》、《褚本》、《定武本》都很不错,但终究要逊于冯承素的《神龙本》。
杜荷此来除了向智永请教之外,最大的用意便是再借《兰亭集序》一看,这还未开口,便听《兰亭集序》遭窃,心中也是一惊,随即见智永栽入渭河,想也未想,跳入河中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