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树落落大方的上前同众人见礼,她举止优美,说话爽利,众人倒是逐渐忘了她先前忽悠王悦秀的事,对她的感觉好了几分。
“阿树同妙儿还是表姐妹呢,阿树的大母是妙儿嫡亲的姑祖母。对了!”王悦秀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说来你表兄也是贺家的,那阿树跟你也算是有些渊源了。”
南知意抽抽嘴角,点头道:“哦哦哦,好的呢。”她对他们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并不感兴趣啊。
由于南知意今天让出耳坠的缘故,王悦秀今日对她们的态度格外好,又热心的问道:“你们是打哪来呢?在何处用的饭?”又娇嗔道:“你们几人出来玩,竟也不带我,真是的。”
南知意被她搞出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抖了又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回答她的问题。
房悦容显然是对她干的事习以为常的,淡声回道:“刚去福兴楼用了饭过来,你呢?”
王悦秀惊呼了一声,“我们也是从福兴楼来呢,然后又去素云斋买了点心。咦,你们既是从福兴楼来,可有见到妙儿?”
“不曾见到,怎么了?”南知意坐在椅子上,歪头看她。
李香树道:“我们一同在福兴楼用了饭,我们几人先走了,她说要等她阿兄来了一起回去,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房悦容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她可能早就跟她阿兄回去了吧,你们派人去她家问问就知道了。”贺庭玉后来确实来了,应该是能平安到家的。
王悦秀对这个提议大加赞赏,“你说得对!你真是难得有这么机智的时候。”
房悦容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计较。
又在店里耽搁了一会,小贵女们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趁着人少,赵圆勾着南知意的手指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竟然直接就将那东西让给她了?”这压根不是她平日作风啊。
南知意抻了个懒腰,柔声道:“有钱干嘛不赚。”
“?”赵圆满头小问号。
何宁宁笑道:“绡绡的阿娘是凝翠楼的大东家。”
赵圆恍然大悟,低低的笑了起来,捂着紧紧地捂着肚子,生怕自己笑得太大声,被旁人听到了。
几人在半道上就分了手,南知意驾着马哒哒哒往家赶去,正是拐个弯就要到蓟北王府门口那条大街时,迎面行来几骑,速度飞快,不过一瞬就掠到了南知意身前。
“阿绡?”雍淮堪堪勒住缰绳,看向南知意,“你是要回家去么?”
南知意被他唬了一跳,兴奋道:“我刚出去玩了回来,雍淮哥哥,你是要去哪。”
雍淮微微笑道:“我有点事,刚好经过。”
身后侍卫抆了抆额头上累出来的汗珠,都在这来回小半个时辰了,是够刚好的。
“阿绡想不想玩冰嬉?”雍淮突然问道。
南知意瞪大了眼眸,“冰嬉?!可是家里的池塘都太小了,外面大的池子里头都好多人,去年护城河还有人掉进去的,我阿婆不准我去。”
雍淮淡声道:“我在郊外有一处池子,冰层很厚,你若是想愿意,可以过几日一起去玩。”他面上虽全无表情,勒着缰绳的手心隐隐冒着汗。
这样新奇的事物,南知意当然愿意了,忙不迭的答应了,甚至还同他约好了出去玩的时间。
听到她应允了,雍淮紧绷许久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笑着同小姑娘道了别,方才离去。
将将回到东宫,室内烧着火墙,还未来得及解下外衫,任曲便上来回道:“殿下,英国公递了话来,今日许七郎君......”
雍淮蹙着眉头,听任曲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冷笑道:“这种事,他干得还少吗?让许家好好管管他。”这是他外翁的儿子,自然该他外翁自己受着,难道要他这个做外甥的来管不成?
英国公许成共有七子五女,文惠皇后许真同她长兄许民为英国公原配所出,英国公原配早逝,便续娶了高门女为妻,两人又生了一子二女。因着许民为嫡长子,只能由他承袭英国公爵位,便生了谋害之心,多次下手未果。英国公一是宠爱后妻,二是同后妻家族有利害关系,竟也没有任何表态,令许后两兄妹直接同继母闹翻,跟父亲也不再亲近。
英国公同继妻所出的儿子,长到十多岁上,已经取了妻的年纪,酒后斗殴,被打死了,仅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英国公夫人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又担心自己儿子没有香火,当时整个英国公府只有许民有儿子,她便想要一个过继给自己儿子。
许民夫妇如何肯?加上又有做了秦王妃的许真出手,英国公夫人使尽手段后愣是没要到,就让英国公将自己陪嫁婢子的女儿收了房,生下了许七郎。她从小养着许七郎,一是准备让他将来给自己养老、照顾女儿孙女,二是准备将来给儿子过继香火。
如此一来,英国公夫人对许七郎宠溺至极,英国公偶尔想管束他一二时,每次都会被被英国公夫人拦着,直哭自己命苦。英国公无法,只得跟他一起宠着。
任曲低声道:“今日在福兴楼的有不少人,有宣平县主、嘉鱼县君,还有燕国公、顺义公等家的小娘子,许七郎似乎还想对宣平县主无礼。”
听到他耍酒疯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到了,雍淮更是一阵厌烦,受母亲影响,他一向只认许民是自己舅舅,再有几个庶出舅舅姨母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凡是跟第二任英国公夫人有关的,他沾都不想沾。
“她可有吓到?”雍淮沉声问道。
任曲知道他问的是谁,忙道:“未曾,宣平县主还抽了许七几鞭子。”
雍淮逐渐放下心来,又冷声下令:“从近卫选几个人去英国公府,好好管教许七,若是改不好,这辈子也不用出来了。”
任曲当然知道太子说的管教,不可能是普通对子弟的管教,光是想想,他便要吓出一身冷汗来,恭声应道:“是,奴婢知道了,殿下可还有别的要吩咐奴婢的?”
“你先去告知父亲。”雍淮总算是有时间脱下外衣,在外面跑了许久的马,衣摆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黄尘。
任曲一一应下,又道:“对了,李文又买了一批新书回来,说是这一季刚出的,已经放在殿下桌外书房了。”
雍淮不在时,书房不许人随意进出,侍者若要放置东西,只能放在书房外的小客厅里。听到自己要的书已经买回来了,雍淮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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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同雍淮约定去冰嬉的日子,南知意出了门就往城外而去,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商铺最新的各式小吃。
她没怎么玩过冰嬉,心情一大早就雀跃起来了。
雍淮在她必经之路上的一家卖点心的店铺处等她,他身后侍从手里已经捧了一大袋子滚雪球,没有包严实,还在冒着热气。
南知意的心情雀跃起来,下了马就兴冲冲的蹿到他面前,“雍淮哥哥,这是你买的滚雪球吗?”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