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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征之前,皇家遣了尚服局的一众女官前来,为未来的皇太子妃量身裁衣。

聘礼需送各式各色常服,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得有上百件;受册礼更为不凡,凡是符合太子妃身份的衣裳首饰与一应仪仗,都将作为太子妃受册的礼物,送往蓟北王府。

不过是量衣而已,原本前往蓟北王府为皇太子妃量衣的宫人,正六品的司衣等人便足够了,却硬是在皇太子的各种明示暗示下,将两位正五品尚服派了去。

不仅如此,两位尚服又将司宝、司衣、司饰、司仗这四司的掌事之人全都带上了,说是要她们同太子妃说说礼物情况,让太子妃听听可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好让她们作改动。

如此大的手笔,一下子在宫中掀起波澜,一众嫔妃不由暗自咋舌。宫外各家有知晓情况的,更是一个个瞪大了双眸,说好的本朝忌惮外戚呢?皇太子妃这样好的家世不说,还未嫁进去便如此盛宠,以后还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  绡绡:还能怎么办,看他长得好看就原谅他咯~

第72章

寅正,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宫人们便从宫中出发,前往蓟北王府。

李尚服与何尚服同乘一辆牛车, 其余品级高些的女官们便几个人挤在一起, 再低微些的,便是步行了。

何尚服打着呵欠,无奈道:“昏礼明年才办,今年便册封,到时太子妃又长高了,衣服穿不下了可怎生是好。”

李尚服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阿何,慎言。”

李尚服年纪大些,在宫中时日也长, 且与她这般自己一点点爬上来的不同, 她是仕宦人家出身, 是同丈夫离婚后被送进宫做女官的。何尚服可谓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 被她这么看了一眼,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翟衣只能往大些做了。”李尚服叹了口气,“大了还能改, 小了可就改不了了。”

何尚服又问道:“若是陛下或太子到明年不满意改过的礼服,还要重做呢。”

李尚服看了她一眼, “那还能怎么办?咱们总得做好万一不重做的准备。至于常服和燕居服。”她顿了顿,“只稍微偏大些便可,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太子妃也不一定会穿,即便不合身咱们重做也容易。”

何尚服眼前一亮,点头应是, 又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节。若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只怕这上百件衣裳还会寻常穿着,可太子妃出身蓟北王府,父亲是郡王长子,母亲又是长子夫人,如何会缺衣裳穿?

她们这样的人家,只怕不是自己的人做的衣裳,都是不近身的。他们尚服局送去的,说不定是收到库房供起来罢了。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队伍便已经到了蓟北王府,韦王妃亲自在前厅招待。

李尚服喝了一盏茶,同韦王妃寒暄了片刻后,便问道:“王妃,请问可否派人带我们去县主住处,给县主量身?”

韦王妃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更漏,笑道:“哦,不急,才刚到卯时呢,你们且坐会吧,对了,可用过朝食了?”

不过卯时而已,她孙女就已经算起来了,不得用洗漱穿衣用朝食?这么一大群人进去折腾半天,不知要花多少时辰,韦王妃哪舍得她家娇娇受这委屈。想到这里,她不由对皇家也有些不满了,明知道他们家同皇宫近,还这么早就派人来,太过分了!

闻听此话,一众女官们也猜到了些许缘故,便笑着应是。宫中女官,耐性都是极好的,何况她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宫妃,而是未来的储妃。横竖在这也没什么事做,有什么好急的?

何尚服刚想说已经用过了,却被李尚服掩在裙下的脚给踢了一下,“回郡王妃话,出来的急,还未曾用过呢。”

她这话令何尚服有些不解,哪有女官跑太子妃家这副模样的。

“哦,厨房刚做好了朝食,我让人去给你们上上来。”韦王妃说着,起身向后院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何尚服恍惚间明白过来,原来想用朝食的不是李尚服,是郡王妃啊。仅仅从三言两语与神情就能知道对方所想,想通了这一层,她对李尚服愈发敬佩。

被她目光注视着,李尚服只笑了笑,并未多话。若是韦王妃只是寻常关心一句,她问起时的神色不会突然变得如此关切的。

南知意卯时三刻才堪堪用完了饭,遣了人去让宫人们进来给她量衣。

何尚服看清南知意的相貌,有一瞬的失神,给她量衣时忍不住道:“县主这一头绿云可保养的真好,跟绸缎似的。”

南知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阿晋,阿晋心领神会,进屋去了。

宫人们都是极会说话的,也都是逮着机会便要露脸的,纷纷学着何尚服,夸赞起南知意来,一个个可谓是妙语连珠。

南知意舒服极了,暗自感慨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眼光好,一个比一个会说话,直将她夸的通体舒畅,惬意极了。

她本就生得好看,现下展露出一个笑来,更是惊艳了鹤鸣院内的一众宫人。一时间,仿佛连西风都不在拂动,寒蝉声也寂静了片刻。

众人算是明白过来,为何量衣这种小事太子都一定要让尚服前来了,她们要是能有这样的妻子,也会想给予她最好的。

量衣很快便结束了,四司几人又同她说了许多首饰、册宝和仪仗的事,她也不大耐烦听,胡乱应了。

“县主快些进屋罢,当心受了寒气。”李尚服关切的看着将她们送到了院门处的南知意,声音温柔。

南知意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人不错,会说话、有颜色、知进退,她喜欢!

阿晋领着人给宫人们分发礼物,又以先前说话最好听、用词最精妙的那几个礼物最丰厚。

待人走远后,阿江调侃道:“大娘今日可是破费了。”

南知意叹了叹,捂住脸,“唉,没办法呀,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听实话呢。”

阿晋同阿江对视一眼,皆无语望天。

“那些人长得漂亮,又这么会说话,眼神还好使。”南知意斜睨她们,“你们几个学着点。”

等她进了屋,阿晋紧张兮兮的看着阿江,“阿江姐,怎么办啊?我长得又没她们漂亮,还没她们会说话,娘子到时会不会就不要我啦。”一想到刚才那些人夸赞时的引经据典,阿晋就感到十分的自卑。

阿江抽了抽嘴角,“你想太多。”

......

接下来的几个月,果真如雍淮所说,他一直忙着,也没甚空闲出来,只是每日给南知意送的书信却是没断过的。

赶在纳征之前,雍淮从自己私库角落里翻了许多珍珠出来,雍林也在陈年的旧物里翻找一通,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凑齐了十六两上好的合浦珠,即便已经有些年头,依旧光彩摄人。

自从搬来顺天府,几年来的冬至、元日的宴会都不曾办过,恰逢过完年太子便要纳妃,今年的冬至雍林便想着办一场,热闹热闹。因宫中无太后等人,外命妇无需朝见,雍林干脆连家眷也一起召进宫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