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为燕氏卖了一辈子的命,三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更是在深宫郁郁半生,眼见得背负着家族希望和未来的外孙也要因为帝王的自私和无情而折损,一颗心用痛如刀割来说也不为过。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就动了,既然狗皇帝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手底上见真章好了!可是,此刻在听到温晋王这番话时,忽的心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韦世礼红了眼眶,良久无语。
温晋王拍了拍韦世礼刚硬的如一道山的肩膀,轻声说道:“老将军无须难过,皇上他只是……”
只是什么?
温晋王没往下说,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韦世礼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走了。
于是,红墙黛瓦间,宽旷无人的广场上,便只看到韦世礼如遗世独立的身影。
“老将军。”
若不是身后响起小内侍轻轻的带着颤意的声音,韦世礼怕是还不曾从温晋王那长长一叹中醒过神来。
“什么事?”韦世礼回头看着身后缩手缩脚的小内侍,轻声问道:“是皇后娘娘派你来的?”
小内侍连连点头,“回老将军的话,皇后娘娘那里有只上好百年野山参,想要赏给老夫人,还请老将军随奴才走一趟。”
韦世礼点了点头,“你前面带路吧。”
小内侍应了一声是,转身大步往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韦秀亲自候在殿门外,见着大步而来的韦世礼,连忙拾了步子上前,“奴婢见过老将军。”
韦世礼摆了摆手,“娘娘呢?”
“娘娘在里面,老将军请进。”
韦秀一边说着,一边引了韦世礼往里走,更是亲自打起了门帘。
殿内,韦皇后原本怔怔的坐在床榻上,显然是想事想得入神,以至韦世礼走了进去都不曾发觉,还是韦秀在一边轻声提醒。
“娘娘,老将军来了。”
韦皇后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站了起来,屈膝便要行礼,却是被韦世礼给摆手阻止了。
“婧儿,为父不便久留,有什么话还是早些说了吧。”韦世礼说道。
韦皇后点头,使了个眼色给韦秀,韦秀当即退了下去,遣散了殿外侍候的宫人,自已更是亲自守在了殿门外。
“爹爹先喝口茶。”韦皇后将桌上温着的茶盏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