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甜对自己的丈夫很了解,知道他是个在物质生活上很节俭的人,他又不抽烟喝酒,留下的三十块能花掉十块都不错。
想当初他还是个排长时,每个月只有五十元的工资就寄了四十元回家。
然而升为连长了,工资变成八十元了,往家仅仅多寄了十元,这里面的原因,在重生之前,直到丁小甜随军后才了解到。
何忠灿有个战友名叫孙延庆,也是宜南这边出去参军提干的,在同一个部队,是某团长的警卫员。
这个孙延庆老喜欢跟何忠灿借钱,他也不多借,每个月向何忠灿接个十几二十元。他说他家里人口多,非常困难,爸妈又有病,家里开销大。
所以,总是钱不够用,要靠他这个唯一的在部队上当兵的孩子寄钱回家,维持家里的生活。
何忠灿是个老实人,跟孙延庆平时关系不错,又加上孙延庆是老乡,就借钱给他了。
这些钱借出去后,孙延庆一年还上一些,下一年又借。
借来借去,这钱就成了大数目,直到丁小甜随军那一年,已经超过了一千元。
那个时候的一千元,绝对是个大数字,可以买结婚三大件,加黑白电视和录音机。
孙延庆那个时候转业到了地方,进入了某市公安局做了分局副局长,借何忠灿一千多块的事情没提,也没还。
当时丁小甜知道之后,跟何忠灿大吵了一架,她认为自己这几年在农村带孩子种地,何忠灿手上又余钱,却把钱借给了孙延庆,也没给自己寄来。他的孝子当得好,战友当得好,可却苦了自己。现在这钱要不回来了,搁谁都要生气。
丁小甜重生之后,知道丈夫当上连长还没一年,那个孙延庆借的钱还不多,这次去部队上,她就要阻止丈夫再借钱给他。另外,她要求丈夫一碗水端平,八十元工资,看他留下多少,剩下的必须要平分,一半给公婆,一半给自己。答应了这一条之后,大家再往下谈大家小家和分家的事情。
她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要改变丈夫的观念很难,但是前面两件事,她还是要力争达成的。
一路想着事,一路推着女儿去到新屋,把秀琳交给母亲,丁小甜就骑着车去学校了。
到了公社小学校,正好学校开门,丁小甜推着车子跟着学生们一起进入学校。
今天她上一二节课,古老师也上第一二节课,所以,她们没有时间说话。
直到第三节课,两人都不上课,办公里其他老师也没在,两个人才凑在一起压低声说上话了。
丁小甜问她:“你昨天回去问得怎样?”
古老师:“我爱人的钢铁厂车间主任的老婆,说她有十多张胶鞋票,至于肥皂票,有七八十张,以及手套劳保服等。反正挺多的,你看你能拿去换多少。我觉得吧,可能你一下拿去也有困难。不如十天半月去拿上一些,换了鸡蛋再去拿,你觉得怎样?”
丁小甜一想,认为古老师考虑得对。
那么多票都去买成东西,也得投入不少的钱,现在她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投进去。最稳当的办法就是一次换二百个鸡蛋左右的货,她可以用自己赚的二百零八个鸡蛋来把这个小生意滚动起来。
“好,就这样办,那麻烦古老师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我跟她面谈。”
“这周日,你看你上午有时间,还是下午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她。”
丁小甜想起袁会计跟自己约的是周日的上午去见萧主任,便说:“那就下午两点左右吧。”
“行,那你周日下午去那天咱们见面换鸡蛋的巷子,就是公社副食品商店后面的那条巷子,老地方,两点,我在那里等你。”
“嗯,就这么定了。”
第30章
丁小甜想起家里的白砂糖没了,又问古老师有没有糖票, 她愿意拿钱买两斤。
古老师说学校正式编制的老师每个月才发两斤糖票, 家里又有孩子, 两斤糖票买的糖都吃不到月底,哪有多余的糖。有时候实在不够吃,她就去黑市上买糖, 一块五一斤, 就在公社糖厂附近有卖糖的,丁小甜可以去那看看。
丁小甜说自己记下了,等中午放学就去。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 各自改作业备课,丁小甜最近这几天已经把课本上的课全部备完了, 下星期三之前,上完全部的课, 就开始给学生们复习。
中午吃完饭, 丁小甜从学校出来,走到僻静的地方,从随身空间里面拿出三十个鸡蛋用花布包了, 放进一个竹篮子里,再把竹篮子放在自行车后座,用一根麻绳捆牢。
做好这一切,她才慢慢推着自行车往公社糖厂那边去。
光荣公社的糖厂除了生产白砂糖, 还生产一些水果糖, 位置在公社东边临河的一片平房区。
在糖厂外边的小街上边, 就有一些卖糖的人。
他们卖的糖是不要票的,价格也是黑市价,足足比副食品店供应的凭借糖票买的白砂糖贵一半以上。
丁小甜提前准备了三十个鸡蛋,就是想用自己的鸡蛋去换两斤不要票的白砂糖。
大中午的,烈日当空,糖厂外边小街上行人不多。
丁小甜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小街两边,其实她也不知道小街两边的人到底谁才是有白糖卖的人。但她推着自行车大中午慢慢走,还东看西看,她相信如果有卖糖的人,看她的样子,应该走上前来问她是不是要卖糖。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个中年妇女走上前来,压低声问她:“妹子,你要买糖吗?”
丁小甜点头。
中年妇女就说:“你跟我过来,我们到阴凉的地方谈。”
丁小甜推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走到街边屋檐下,那里晒不到太阳。
中年妇女停住转身问她:“妹子,你要什么糖?”
丁小甜问:“你有什么糖?”
中年妇女说:“白砂糖,红糖,水果糖。”
丁小甜又问:“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