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怎么能够这么欺软怕硬呢?
他正想着,就感觉一阵雪花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噼里啪啦的盖了她一脸,眼睛嘴巴鼻子里全都是雪花。
他呸了几句,拿手摸了一把脸,好不容易看清楚的前方,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只见闵惟秀一手拿着狼牙棒,一手叉着腰,那寒光闪闪的狼牙棒已经入地一尺有余,之前落在地上的雪,全都被震得老高,如今又缓缓的落下,像是重新下了一场雪一般。
“哈哈,闵五娘子,找到了找到,你看看,就在那个血迹旁边!”
一旁站着待命的壮汉欣喜若狂的跑了过去,用手扒拉了几下,“闵五娘子,你可真是神了,你瞧这粉色的珍珠真的在这里呢,被冰给冻上了,还沾了那蔡鸢的血。我牛林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功夫这么俊,力气这么大的小娘子呢!”
“你不亏是武国公的亲女儿啊,我跟你说,若不是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我都想跟着成将军,不,武国公去打辽狗呢!”
牛林说着,掏出一把匕首,咔咔咔的挖出了一坨冰来,连带着血迹以及被冻在里头的粉珍珠一起,举了起来。
闵惟秀高抬了下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滴个娘啊,装青天大老爷可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姜砚之这么些年,是咋过来的!
她脊背都出汗了,万一没有找到什么珍珠之类,那不是要出糗了!
她想着,看了那个小床一眼,明明没有风,小床却依旧轻轻的摇了摇。
闵惟秀身上一下子炸了毛,那个蔡鸢是当真在这里看着她吧!
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带上姜砚之给她的牛眼泪了。她之前不信这个,就随便的搁在箱笼里了,之前都有姜砚之在,他看就行了,现在……
冯推官这才回过神来,识相的闭上了嘴。
就这姑奶奶,别说牛林想要听话了,就是他也不敢忤逆半分啊,万一她一恼火,来个徒手撕人玩儿,那不是冤死了!
冯推官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说道:“现在我突然想起来,仵作在验看蔡鸢的尸体的时候,她的手上,的确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您一找到这个珍珠,我便想明白了。”
“闵惟芬将蔡鸢推下楼的时候,蔡鸢下意识的想要扯住点什么,一不小心,扯到了闵惟芬簪子上坠着珍珠的流苏。因为流苏太细,她一拽,就断了。蔡鸢心中明白,这是证明杀人凶手身份的东西,于是拼命的拽在手中。”
“但是她摔到地上,或者说,凶手趁着她身子还是热乎的时候,就把她的尸体背走了,在这个过程中,粉色珍珠掉在了地上。后来便同血迹一道儿,被大雪给盖住了。蔡鸢捏得用力,因此在手上留下了细微的痕迹。”
“这种痕迹,在人活着的时候,很快就消失不显了。但是人死了之后,全身血脉不通畅。那伤痕反倒会明显起来。闵五娘子都没有瞧见过蔡鸢的尸体,竟然就能够推断出……咳咳……”
冯推官说着,自己都有些尴尬起来,溜须拍马啥的,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学会啊!
闵惟秀懒得理会他,她这个人,记仇着呢!
冯推官刚来的时候,一个劲儿把事情往她同闵惟思头上推的嘴脸,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就算他是清官又如何?一个没有本事的庸吏,占着这个位置,还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冤案呢!
“冯推官还是不要这么定案,派人多去调查一下闵惟芬是不是在今日早晨来了这里罢。那个巷子门口卖冻柿子的阿婆,也不知道几更天开始坐在那里了,您多问问的好。”
“闵惟芬一个弱质女流,身材矮小,不可能背的动已经死掉的蔡鸢,她有同伙来。她早上来的时候,衣着华贵,若是不行,一定十分的引人注意,定是坐了马车。那么那个同伙,是不是她家中的车夫?这个同伙,同抛尸的那个,又是不是同一个?”
“闵惟芬现在又来了这里,你看她穿着普通的绣花鞋,鞋底干燥。今日落了雪,咱们骑马或者是走路的,都是穿着皮靴,这说明了什么?她第二次来,也还是坐马车来的……那么她现在死了,马车呢?”
“巷子附近的人,看不见车里坐的小娘子,但是看得见是什么样的马车,驾车的是什么样的人……”
冯推官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双眼发光的牛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闵五娘子说的话去办。”
牛林挠了挠头,你这老头子,之前还说闵五娘子肯定是凶手呢,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么不硬气,还是读书人呢!
闵惟秀搜肠刮肚的说完了这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补充的说辞了。
最后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血迹,轻轻的叹了一声。
蔡鸢是谁杀死的,容易查出来,但是闵惟芬是被谁杀死的,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少,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够去查闵惟芬最近都同哪些人有往来。可是那个逃走的凶手,心思缜密,又手段狠辣,她当真能够查得到线索么?
指望冯推官,还是算了吧!
闵惟秀说着,不由得有些怀念姜砚之还在的日子了,有三大王在,啥案子不是一两日就水落石出了的!
“冯推官,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还请让牛林来武国公府告知一声。毕竟这幕后之人,可是要冤枉陷害我们闵家呢。”
不等冯推官说话,牛林立马抢嘴道:“闵五娘子,您放心,小的一定妥当办差。”
第一百一十章 打死你个不孝子
等闵惟秀回到武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抆黑了,好在雪没有再落下来。
“闵五。”闵惟秀站在门口,正准备提起那筐柿子,就听到有人叫她,这声音,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她想着,猛的一回头,却见雪地里空空的,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微风吹过,吹散了地上的雪。
闵惟秀有些汗颜,她简直是幻听了,还以为姜砚之那厮没有走远,又折回来了。
她甩了甩头,提起柿子往里走,门房一瞧,赶紧过来牵马,安喜站在门口,一瞧见闵惟秀,赶紧接过了她手中的柿子,焦急的说道:“小娘,不好了,国公爷把二郎吊起来打了,长公主同大郎都拦不住。”
闵惟秀大惊,拔腿就跑。
因为闵惟思的身份乃是大事,她光想着这事儿不能瞒着爹娘,却没有想到,还有蔡忘同蔡鸢夹杂在里头。
她阿爹秉性刚直,闵惟思做下这等不光彩的事情,间接的害死了蔡鸢,他不气炸了才怪。
闵惟秀跑得快,没三两下,就跑到了她阿爹阿娘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