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与沈家不对付,这事儿所有人都知晓,以是季飞霞与陆知宁便有意冷落柳如嫣,只扯着沈兰池亲昵说话。柳如嫣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旁,看着好不可怜;反倒是沈兰池,时不时还与柳如嫣说几句话。
柳如嫣今日穿了身桃红色兰桂折枝撒花裙,衬得一张秀美面庞微泛绯色。她心中有鬼,看到沈兰池便想到灯市上的事儿,因而总是想方设法躲着沈兰池的眼神。若是不小心瞧见了沈兰池的眼睛,便轰然红了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这柳三姑娘平日总是快言快语、脾气泼辣,少有羞红脸的时刻。季飞霞见了,满面惑意,悄悄对陆知宁嘀咕道:“也不知道这柳三是在想什么呢?一直躲着兰池姐姐,还羞成这副模样。兰池姐姐又不是男人!”
未多久,永淳公主便到了。她与沈兰池差不多大,虽长相不出众,却胜在身段纤谀有致,玲珑可人。瞧见四个姑娘,公主一挥手,笑道:“昭华宫里闷,咱们去御花园中待着便是。”
几位姑娘跟着永淳公主到了御花园的小静亭旁,公主叫宫女设了几张矮脚梨花凳,又稳妥放了大红绒的美人垫,这才仔仔细细把自己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
原来永淳公主早就听闻沈兰池不会跳舞,只能弹琴;若要沈兰池跳舞,还得从头教起。因而,她便一拍脑门,要这四位贵女作男装打扮,如众星拱月般将她环绕而起,在四角各自弹琴吹奏。
“威风不威风?”永淳公主极是兴奋,道,“真是威风极了!”
永淳公主虽嘴上说着“威风”,心底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面前这几个贵女,一个比一个漂亮;更别提这安国公府的二小姐,素有“京城明珠”的美誉,艳压群芳。要是让这几人出尽了风头,那可真是憋屈;倒不如让她们统统扮作男人,如此一来,众人眼里便只会有她永淳一人了。
公主都发话了,如何敢不遵从?几位贵女应下了,各自回去换衣服。
陆知宁与季飞霞回来的最早,两人都别别扭扭的,极不自在,只得胡乱地扯了些有的没的,问起嫁娶之事来。永淳公主听了好奇,也与她二人聊起天来。
“江夏郡主不在京中,自然不知道我那堂兄有多抢手。同是姓季的,我哥连他一根指头都及不上。”季飞霞扯着袖口,小声道。
“我连京城里的人都认不熟呢!”陆知宁笑道,“不过,我倒觉着那阮家的少爷是个翩翩俊才。”
“莫非郡主心仪那位阮公子?”季飞霞道。
“瞎说什么话呢,我母妃早说了,要我在江夏嫁人。”陆知宁嚷着。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沈兰池也从宫殿那头出来了,只见她穿一身雨花锦直缀长袍,乌发束起,一身风流自在。几个人里,就属她最像一位肆意洒脱的公子哥。
“姐姐们在说些什么呢?”沈兰池笑问。
她这一笑,真可谓是风光霁月,灼灼其华,几位小姐不由看呆了,连永淳公主都有些后悔叫她去换衣裳了。
“我们在问郡主可有心上人呢。”季飞霞笑了一阵子,就将话头转到了沈兰池身上,问道,“兰池姐姐呢?有没有心底欢喜的人?都是好姐妹,定会好好替你保守秘密。”
“自然是有的。”沈兰池不忙不乱,对几位贵女笑道,“我喜欢的这人呢,姓陆。远在天边,近眼前。”
众女一听,立即懵了,面孔悄然变红。
“远……远远远在天边,近眼前?”季飞霞紧张道。
“姓……姓姓姓姓陆?”陆知宁也紧张道。
陆知宁捏着汗津津的手心,偷偷摸摸对季飞霞道:“怪不得那柳三瞧着我表妹的眼神就不大对劲,原来我表妹打扮成男装模样竟是这样好看。”
瞧见几个小美人为自己脸红心跳,沈兰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稳稳当当坐下来,用了一盏茶,一边挑眉笑着,一边从容道:“我喜欢的这人呢,为人纯善,用情至深,擅长武艺,又长得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