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司季夏向楼远微微垂首,上楼去了,陶木跟在他身后也上去了。

冬暖故再冷冷看楼远一眼,转身离开了楼梯口。

秋桐这时才看向楼远手里拉着的麻绳,再顺着麻绳看向他后边那个一直在笑着却在方才没有一点存在感的衣衫宽大且有些破烂并且满脸脏兮兮的小乞丐,笑道:“爷,我发现你这些日子很是招乞丐喜欢。”

春荞则是轻叹一口气道:“爷,您这回又是想玩什么?”

好在她们的爷有在每一处落脚都将整间客栈包下的习惯,否则他这般拖着一个小乞丐回来,不知该被人指点成什么样了,哎,她们的爷何时才能少给她们找些有的没的事。

“看看你俩,说这什么话呢?一脸爷没事找事的模样,爷是那种人吗?”楼远笑吟吟的,无视春荞与秋桐眼里那股“爷你就是那种人”的眼神,将手里的麻绳递给春荞,吩咐道,“把这个小乞丐扔到水里洗洗,洗净了再带来见我。”

楼远边说边往楼上走,“秋桐差人将洗澡水抬到我屋里来,我也要洗洗。”

“爷不先用晚饭?”秋桐问。

“先洗。”楼远微微抬手,“去吧。”

春荞与秋桐相视一眼,而后一同看向那个还在笑的小乞丐,将她上上下下打了一遍,不约而同问:“小乞丐,你是男还是女?”

“……”

*

楼远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在泡好之后穿衣裳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眼里的笑容敛了敛,眼神也暗了暗,似在想着些什么。

泡过澡后,楼远在房里用了晚饭,用了晚饭后又开始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喝茶,直到他将一壶茶都喝干了,还不见春荞和秋桐带那个小乞丐来见他,于是将手中茶盏放到手边的茶几上,欲站起身。

正当此时,屋外有敲门声起,伴随着春荞的声音传来,“爷,人带过来了。”

没有了那疯癫的哈哈大笑声,看来是三步笑的药效已过,楼远又重新躺回摇椅上,嘴角勾着素日里的笑,道一声:“带她进来吧。”

“是,爷。”春荞恭敬应声,推开了微掩的房门。

没有麻绳,也不用喝令,只见那跟在春荞身后进屋来的小身影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竟是不吵不闹也不逃不窜。

楼远觉得有些意外,抬眸去看春荞,正要夸奖春荞时,只见那小身影忽地从春荞身后冲到楼远面前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与此同时抱住了他的大腿!

春荞惊住了,楼远也怔住了,一时连摇椅都忘了晃,只诧异地盯着这忽然窜过来抱住他大腿的小身影。

“右相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偷了大人的钱袋,小的知错!求大人饶过小的!小的命不值钱,大人要捏死小的实在不值得不划算!”小身影一抱住楼远的大腿就开始求饶,态度十分真诚,与之前的他可谓是天壤之别,“求大人放过小的!”

“啧啧啧。”楼远抬抬自己被小身影抱住的腿,小身影则是把他的腿抱得更紧,只听楼远笑吟吟道,“你这前一刻还像疯狗一样要咬我,这态度转变得可真是快,春荞啊,是不是你和秋桐教了她什么啊?不然怎会洗个澡洗这么长时间。”

“属下不敢。”不过是秋桐与这个小乞丐说了她们的爷有多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瑕疵必报而已,“实在是这位……这位姑娘身上实在太脏,搓洗久了些。”

“哦?这么说现在是洗干净了?”楼远又踢踢腿,“来,抬起头来让爷看看,若是勉强能过爷的眼,爷便放了你。”

小身影一听楼远这么说,连忙抬起了头来。

巴掌大的小脸,洗了一脸的脏污后的双颊是红润的,鼻子小小的,嘴也小小的,头发有些短,还有着刚剪过的痕迹,想来是她那乱糟糟的头发没法理顺而被秋桐给一把剪了,眉毛细细弯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得像两颗黑葡萄,一身不大合身的淡蓝色小袄衬得她颇为灵秀,像一缕清泉。

此刻小身影一脸紧张地看着楼远,紧张地看着嘴角的弧度愈扬愈高的楼远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春荞在心里叹气,小姑娘你想多了,栽在爷的手上岂还有脱身的道理?哎,小姑娘不懂事啊不懂事。

“本来爷还想着把你留在身旁端茶送水的。”楼远这话让小身影两眼放光,正一脸紧张地等着楼远继续说下去时,只听楼远道,“现在啊,看来是要把你送到厨房当粗使丫鬟了。”

小身影傻愣住了。

楼远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从自己腿上拎开。

春荞忍不住微转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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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情况如何?

翌日,天下起了雨,还卷着风,使得本就寒冷的南碧城变得尤为阴冷,街上行人稀松,或窝在家中烧炭取暖,或聚在酒楼里喝酒取暖,一场冬雨使得平日里热闹的南碧城冷清了许多。

早间卯时南碧城城门堪堪打开时,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急急驶进了城门,撵着一地的雨水直往城东方向驶去。

一刻多钟后,马车在左相府大门前停下,车夫提了挂在马车上的风灯后急急跳下马车,跑到大门前,抓起门上的衔环咚咚咚地敲响了紧闭的朱漆大门。

天色尚黑,左相府大门外的风灯不知何时被风雨打灭,大门前黑漆漆的,唯有车夫手中那一盏风灯在晃着明灭不定的黄光。

就在车夫敲门时,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丫鬟,先从马车上扶下一位三十二三岁左右的锦裙妇人,再扶下一位正值妙龄的貌美姑娘,正是柳清及她的生母,柳承集的二夫人。

在柳清及这二夫人踏上左相府大门前的台阶时,那沉重的朱漆大门由里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还打着哈欠的年轻家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道:“谁啊这是!这天还没亮呢,敲敲敲那么急催命啊!?”

而家丁的话刚落,一个狠劲的巴掌便扇到了他脸上,打得他立马清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人后连忙点头哈腰赔礼道:“是二夫人和四小姐回来了!小的,小的方才还没睡醒没有看见二夫人和四小姐,求夫人和小姐原谅小的一回!”

没有人应这家丁的话,于是家丁立马改为跪地求饶,然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她们表态,便大着胆子慢慢抬起了头,而当他抬起头时除了看到正在往马车上搬下东西的车夫外,哪里还见着其余人影,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一向最爱数他们这些下人的不是的二夫人今儿居然只是扇了他一耳光而没有追究他,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家丁心底揣摩着这二夫人与四小姐这回娘家一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时,柳清正急匆匆地往柳承集的院子走去。

就在柳清就快要走到柳承集的院子门前时,二夫人忽然拉住了她,一脸的顾忌道:“清儿啊,现在时辰还早,你这般急匆匆地闯进你爹的院子里去,若是你爹生起你的气来可怎么好,要知道你爹最忌讳别人在他休息时扰了他。”

“娘!”此时没有除了她们的贴身丫鬟意之外的外人,柳清敢唤二夫人一声“娘”,此刻只见她紧蹙着眉,眼中有对她母亲的嫌弃,是以连情绪都有些失控,“娘都忘了一路回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