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远轻轻一笑,将手中的黑麟卷回了腰上,剑柄为扣,看起来倒真真只是一条腰带而已,任谁也想不到它竟是一柄能夺人命的利剑。
楼远将黑麟重新卷回腰上后,看着司季夏,面上又挂上了他寻日里的笑容,道:“世子这般招招致命,楼某倒真是不知楼某究竟做了什么以使得世子这般想要取楼某的性命。”
司季夏没有收回剑,冰冷的眼神也未从楼远面上移开,便是连声音都是冰冻三尺的冷寒,“把阿暖还给我。”
楼远盯着司季夏,忽然微微眯起眼,笑出了声,“呵呵,世子认为是楼某抓了八小姐?”
司季夏沉默。
“世子很聪明,可是世子想错了,八小姐并未在楼某手上,楼某也未参与八小姐失踪一事,楼某可用楼某项上人头发誓。”楼远笑意深深。
司季夏盯着楼远的眼睛看了良久,才垂下手中的剑,走到楼远身侧,用脚挑起地上的剑鞘,剑鞘被挑飞到半空,只见司季夏似随意地将手中长剑往前一伸,剑便入了鞘,而后他看也不再看楼远一眼,转身走了。
当他走到他方才站定过的地方时,楼远那似乎总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世子心已乱,世子冷静不下来,就无法想得到八小姐在何人手中。”
司季夏像是没有听到楼远的话一般,未有停下也未顿足,径自离开了陌上阑珊。
他信楼远说的话。
而楼远的话也说得没有错,他的心已经大乱,他的方寸已经大乱,从他听到阿暖不见了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乱了,乱得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考虑事情猜想阿暖究竟会在谁人手中,乱得他根本不知他要到哪儿去才能找回他的阿暖。
谁都有可能抓走他的阿暖。
他的心乱得想不出阿暖究竟在何处,但他还有他的剑有他的弩机,他的心找不到,就让他的剑和他的弩机来帮他找,把他能想得到的阿暖会在地方都去过一遍找过一遍,就算将整个京畿倾覆,他也要找到他的阿暖,若找不到阿暖,就是将整个南蜀国倾覆又何妨!
可就算是对的话,此时的司季夏也已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隐隐夜色下,司季夏的嘴角又有血溢出,这一次,他仍是耸起肩将嘴角的血抆掉,只不过这一次他才将嘴角抆净,竟又溢出血色。
只要他稍稍动动唇,便见他的唇线上也沁出了腥红,好似此刻他的口中满是腥甜的血一般。
离开右相府后,司季夏微微躬身,侧头,将嘴里的血吐掉,用手背将嘴上的血抹净,继续往前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他身后的地上,方才他吐出的血在夜色中开成一朵花,花瓣腥红,花心却有些发黑。
他去往的方向,是城东。
右相府,陌上阑珊。
直至司季夏离开,楼远才往后倒退几步,将背靠在身后的廊柱上,急促呼吸着。
忽有一道蒙着面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高高院墙上,落到院中,朝楼远走来。
楼远未惊。
只听那黑影边朝楼远走来边道:“竟是提前跟影卫都说了,知道我今夜会来?”
这声音很平静,也很熟悉。
“你一定会来。”楼远未动,只笑了笑。
那黑影走到楼远面前,平静的声音融进了几分诧异,“受伤了?谁能伤你?”
黑影在说这话时,拉下了罩面的黑巾。
样貌平凡,却带着一股脱俗之气。
竟是白拂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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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叔不想按时更新,只是叔的网络昨晚停网了,睡一觉起来再交上网费就已经这个点了,惭愧惭愧。
☆、041、找不到阿暖,我绝不会死
楼远的确是受伤了,不是在面上也不是在身上,而是——在手上。
楼远抬起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作颇为缓慢,将手移到了眼前。
只见他那白净的手背及修长的五指上,竟是一道道细小的划伤,每一道伤口都是一条细细的血线,却也只是血线而已,伤口不深,血不多,然伤口也不浅,以致那条条血线像是深嵌在他皮肤中一般,久久褪不掉。
然若是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满布他手背的这些细小伤口。
白拂琴师看到楼远右手上这密密的细小血线时,眸中诧异更甚,有些不可置信道:“什么人竟能伤了你的手?”
楼远轻轻一笑,“而且还是我握着剑的手。”
白拂琴师更诧异了,微皱起眉紧紧盯着楼远,只见楼远将背离了身后的廊柱,立直身子,将手垂下,道:“这个人,你见过。”
白拂琴师默了默,眉心拧紧一分,道:“是他,羿王世子?”
楼远未答,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往屋阁里走,道:“屋里坐,否则你当说我待客不周了。”
白拂琴师看着楼远的背影,似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抬脚往屋阁里走。
屋里炭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屋里很温暖。
楼远在走过厅中还摆着饭菜的圆桌旁时顿了顿脚步,“饭菜凉了,不吃了,我想白拂你也不会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白拂琴师道:“若我真是饿着肚子过来的呢?”
“那就饿着吧。”
“这就是七年不见,你的待客之道?”白拂琴师面色平静。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清楚?”楼远反问,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往暖阁方向走,“到暖阁里坐,你把酒杯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