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的病况没有转好也没有恶化,桓澈要安定局势,不能一直守着。
顾云容见桓澈又要出宫去,拉住他叮咛他千万小心云云。她见他总盯着她看,摸摸自己的脸,问可是有何不妥。
他沉默一下,伸手从她前襟上拈起一根毛:“这是什么?”
顾云容恍然:“唔,那是猫毛,可能是我抱着狮子猫的时候,它留下的。它总在我怀里乱蹭。”
“听说它不仅时常赖在你怀里,还总往你床上爬?”
顾云容点头,如实道:“你这几日不在,你的位置,都是它躺。”
桓澈面上的神色很有些一言难尽。
“等我回头闲下来再说。”桓澈冷声道。
他回身时,顾云容又一把拽住他。
桓澈即刻顿住。
顾云容绕到他身前,伸手去扯他领口。桓澈环顾一圈,严肃道:“青天白日的,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有什么不好的,”顾云容在他衣领间找了片刻,遽然一顿,舒口气,“你戴着就好。”
他低头一看,她莹白的掌心托着个护身符。
他目光一转:“容容为何特特来翻找这个?”
他犹记得,当初他追到杨村让她随他回去时,她一直盯着他胸前,后来回想,她应是在看这个护身符。之后两人和好,出去采挖山货,牵驴下山的路上,她也是特特伸手拽出了他领间的这个护身符。
第一百零二章
顾云容又对着那个护身符看了少顷,重新掖回桓澈衣领内。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这护身符一看就很灵验,毕竟是婆母留给你的。所以想瞧瞧你戴了没,若是没戴,就提醒你戴着。”顾云容道。
桓澈端详顾云容神情半晌,觉着她并没说实话。
顾云容见他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抿抿唇角,岔了题,与他小声说了梁王可能已经被狮子猫咬成了太监的事。
桓澈听她说起梁王调戏她之事,目光阴森,后头又听见狮子猫那一段,亦是惊奇。
“那猫要是再狠一点,非把他那宝贝给咬掉不可,”顾云容幸灾乐祸,“没准儿梁王往后一看见猫,就会觉得胯下一疼。”
桓澈看她笑得欢,在她臀上轻拍一下:“你还笑,往后看见梁王就躲远点,知道么?”
他先前思来想去,终究是放心不下,派了一拨护卫暗中保护她。
护卫那头尚未来跟他禀告这几日的事项,他回宫之后看顾云容安然无事,又忙于诸事,一直没能顾上将护卫叫来问话,所以并不知梁王这一段。
顾云容小声嘀咕:“又打我屁股……小心我要猫不要你。”
他蓦地凑近,紧按她在胸膛:“我可比猫顶用多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他忽地含住她皙白圆润的耳珠,“我这几日不在,你夜里都不想我么?”
顾云容面红耳赤,却又搡他不动,微微低头:“其实,不瞒你说……”
桓澈竖起耳朵听。
“还真的不想。”
顾云容捏捏桓澈瞬时黑沉的脸,笑得眉眼弯弯:“这大热天的,我一个人躺在席子上多凉快,再多一只猫也不打紧。但是你比猫占地方,身上还比猫烫,又总爱往我这边贴,我每日早起,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再则,猫比你乖多……”
她一句话未完,就被他压下来堵住了口唇。他用力在她娇嫩的嘴唇上厮磨几下,牢牢箍住她,恶狠狠道:“你个小没良心的,给我等着!等此番事了,我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不过,”他语声一低,“你确定你每日晨起汗津津的不是因为晚间动得太多?”
两人正打牙撂嘴,握雾前来通禀说一切就绪,可以走了。
桓澈慢慢松开顾云容,抓着她的手臂,低眉缓声:“等我回来。”
顾云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微凝。
他允文允武,又心智过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对于幽闭空间的恐惧。他每回出门办事,她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
虽然一般状况下不会触发他的这个隐疾,但也不能排除特殊状况,譬如上回他就在坍棚内发病了。
那回之后,在她的再三督促之下,他确实更积极地接受治疗,进益也确乎是有的,但总也不能完全克服这个心病。
顾云容轻叹,幼年经历对于一个人真是再重要不过。若是童年时期经历过什么灾厄,很可能会留下一生难以磨灭的阴霾。
顾云容也听闻了桓澈着人在仁德宫搜查所谓冤魂之事。她原等着揪出这个装神弄鬼的,但兵卫们似乎并没寻见人,她一直也没听到此事的后续。
太后此后又颁了一道懿旨,但未能阻止上京勤王的藩王们。
中秋之前,这帮藩王便已经陆续到了京郊,陈兵列阵。来的这批多是袭封不久的藩王,九成都是贞元帝的兄弟跟桓澈的堂兄弟。
似乎因着血缘近,这帮藩王格外理直气壮。桓澈的几个叔伯里,很有几个仗着辈分长,不肯与桓澈交涉,一再要求面见贞元帝与太后。
桓澈表示可以让他们觐见这两位尊长,但需要他们只身前来。
藩王们立时又炸了锅,坚决拒绝,威胁着说要挥军入城。
桓澈手里还掌握着皇宫禁卫军并京军三大营大半的兵力,且还可调四周州县的驻军前来应援,真想不惜一切代价镇压这帮人,绝对是可以压住的,平叛只是个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