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槿却是摇头,笑得更甚。
邵文槿!
阮婉恨恨放下帘栊,早上鲜有的好感顷刻荡然无存,恼意扯下披风,吼了声“江离!”
江离愣愣入内,抬眼就见黑脸的阮婉,还未反应过来,有人已一把将披风扔给他,“还给邵文槿!顺便替本侯提醒他一句,没事笑多了是会中风的!”
江离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种事……又让他去做……
阮婉不满斜睨他一眼,“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江离无语转身,出了马车,只得硬着头皮骑马到邵文槿身侧,跟在邵文槿身边的禁军侍从知趣退后。
“侯爷让还于邵大人的。”江离递上披风。
邵文槿一手接过,笑而不语。
江离额头三道黑线,内心煎熬,侥幸回头偷望,果然见到阮婉掀开帘栊看戏。
江离深一口气,嘴角抽了抽,“邵大人,侯爷有句话捎给您……”
说,邵文槿不以为然。
江离奈何开口,就见高大马背上有人背影陡然一僵,阮婉心情顿时大好。
怔了片刻,邵文槿勒马回头,却见阮婉饶有兴致朝他热情挥手,邵文槿脸色一黑。
又见她双手顶腮,眼珠子一对,分明同先前一般鬼脸,滑稽咧嘴一笑后洋洋洒洒而去。口中还哼着南顺民间小调,优哉游哉甚是自在。春光好,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
江离和禁军侍从都是头一遭遇到。
江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奇葩!
禁军侍从不明就里,紧跟在邵文槿身后险些笑抽。
邵文槿阴沉转脸,狠狠将披风扔给他。
禁军侍从本在骑马,又自顾笑着不曾留意,兀得被披风蒙脸,连人带马撞到树上,摔得人仰马翻。
……
清荷遂而轻叹,“公主,又是侯爷在同邵大人闹呢。”
宋嫣儿托腮一笑,恬静道,“清荷,你说婉婉他们二人,会不会有一日就这般闹着闹着到一处去了?”
嘘!清荷大骇,连忙比划一个噤声。
警惕望了望四周,待得确定无人听到,才轻声言道,“先不说侯爷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睿王殿下定是要闹得不可开交的!”
“颐哥哥?”宋嫣儿似是回过神来,颐哥哥总是喜欢粘着婉婉,婉婉日后终是要嫁人。顿了顿,先前的眉开眼笑就化作幽叹,“私心里,我自然是想婉婉嫁给颐哥哥,清荷,你说颐哥哥若是不傻该多好!”
清荷奈何摇头,“公主,即便睿王殿下不傻,邵阮两家的婚事也是陛下一早钦定下来的。”
宋嫣儿嘟囔道,“父皇他老人家总操这些心做什么?”
清荷又小声道,“公主,我也是早前听宫中的姐姐们说起过……”
大致意思是,从前昭远侯和邵将军貌合神离,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间水火不容。
昭远侯和邵将军都是敬帝的左膀右臂,朝野之上却不乏针锋相对,让敬帝多有为难。
彼时邵将军喜得长子,敬帝为了缓和他二人的关系做主定下儿女亲事。日后昭远侯有女儿,就嫁给邵将军的儿子,两家结亲。
不想昭远侯直到过世都未曾娶妻。
若不是阮少卿突然返回京中替昭远侯送终,世人都在惋惜昭远侯无后。
宋嫣儿撇了撇嘴,“你就道听途说罢了……”但转念一想,想起什么,又觉得似是几分道理。
过去昭远侯与邵将军不对路。
婉婉便也同邵文槿别扭得很。
果然,一家人便是一家人,随根。
……
由得这段小插曲,时间不觉过得飞快,等到宋嫣儿有些困意时,已近晌午时分。
苍月朔城到长风滨城有一日脚程。
晌午便正好行至一半。
不远处,长风的迎亲队伍业已整装等候,苍月的守军就送至眼前,遂而同姜颂其辞行。
长风的迎亲使节就脚下生风,快步而来,恭敬迎向宋嫣儿车辇。热情洋溢,旁征博引,长篇大论问候一通。
阮婉便也缓缓下了马车,正好听到尾巴上头,“……陛下特命七皇子亲自前来滨城迎候……”
话音未落,前方马蹄声渐近。
阮婉错愕抬眸,一行三五轻骑,行至眼前勒绳下马,为首的便是李朝晖。
一袭华服,眉目疏朗,轮廓分明。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任凭走到何处都可轻易吸引旁人目光。
不折不扣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