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元宵,驻守外地的要员都要入宫拜贺。加上宋颐之新帝即位,登基大典时许多人赶不及返京,都在元宵节当日入宫拜贺。
宫中已然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敬帝生前,宋颐之高兴连连多饮。
正殿之中,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等到酒过三巡,近侍官突然慌张行至他身旁,宋颐之闻言,骤然起身,衣袖拂过摔碎了酒杯。热闹的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抬眸看他,不知何故。
宋颐之下意识瞥向邵文槿,却见他垂眸饮酒,好似并不知晓。
方才近侍官是来告诉宋颐之,姑娘失踪了。
他昨夜还去看过,她安好在房中,是趁着今日宫内人多繁杂,掩人耳目逃走的?她在暖阁里,有禁军把守,若无旁人帮衬哪里逃得出去?
倏然恼意浮上心头,正欲命人宫中搜索,殿外近侍官却高呼,昭远侯觐见。
昭远侯?!
殿中无不错愕,昭远侯不是已故了吗?
群臣震惊,就连宋颐之也惊愕不已。
待得见到阮少卿,宋颐之微微舒口气:“少卿你……”片刻,又眸间徒然僵住,他不是少卿,而是那个,他从前在京中见过的假少卿。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结局(下)
四下哗然,根本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昭远侯不是已经下葬了吗?可眼前的,根本就是昭远侯本人啊!
邵文松也拼命摇头,待得看清并非幻觉,才兴奋用肩膀撞撞邵文槿,邵文槿却淡然没有应他。
阮少卿行至殿中,悠悠开口:“昔日微臣重伤,蒙陛下圣恩,派人送臣出京静养,又怕景王余孽加害,便假借微臣亡故,掩人耳目。如今微臣痊愈,自当回京中复命,拜谢陛下。”
说得煞有其事,字字笃定,殿中旁人不觉笑开。
怪不得,那不就是昭远侯吗?
昭远侯同陛下要好,陛下有此思虑甚为周全!
臣就说昭远侯吉人自有天相。
殿中马屁声不断,宋颐之却全然没有笑意,她一走,他就入宫觐见,世上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禁军统领张世杰应声站起:“侯爷!”重重抱拳,尽显生死情意,阮少卿却笑:“张统领,好久不见。”
他不是少卿,但他一定知道少卿在何处!
宋颐之不好当众发问,目不转睛看他。而阮少卿竟会迎上这道目光,主动上前:“陛下,微臣今日进宫还有一事相求。”
“说。”宋颐之凤眸含怒。
阮少卿恭敬拱手:“微臣其实有一胞妹,名唤阮婉,自幼被双亲视若珍宝。因为体弱多病,早前一直在家中将养,先帝一直都知。先帝曾御赐阮邵两家儿女婚事,如今舍妹大病初愈,微臣特意带舍妹回京中,请陛下赐婚!”
昭远侯的妹妹?!
朝中本就多昭远侯旧部,殿中就似炸锅。见得阮少卿还活着,又听闻阮少卿还有妹妹,自然好奇。
邵父眼中隐晦笑意,邵文松更是瞥向邵文槿。
殿中,阮少卿俯身行礼,再双手呈上早前明觉大师取来的敬帝圣旨:“先帝遗旨,还请陛下赐婚!”
近侍官接过,快步跑上台阶递于宋颐之,宋颐之缓缓展开,目光停在圣旨上,手猛然一滞,眸间的痛苦就似火焰,顺着掌心灼烧至心底。
“昭远侯阮奕秋爱女阮婉,温良醇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甚为疼爱。将军府长子邵文槿,朕惯来视之亲厚,正适婚娶之时……”
宋颐之不甘抬眸,看向阮少卿又看向邵文槿,恍然想起早前他二人在京中大打出手,又倏然和睦,兀得悲从中来,“宣!”
近侍官就高声道:“宣阮婉觐见!”
殿中纷纷侧目,一袭公卿世家千金的锦缎华裳,裹胸边缘是用银丝线勾勒出的祥云镶边,露出修颈锁骨的精致曲线。光泽莹润的珠钗插入发间,三千青丝垂下,衬得肤如凝脂。粉黛略施,淡扫娥眉,清澈双眸里泅开丝丝秋水潋滟,唇畔娇艳若滴,翩若惊鸿。
“阮婉见过陛下。”纤手柔夷举过头顶,再俯身一拜。
阮婉,宋颐之攥紧掌心,指甲深陷也浑然不觉,好,好得很!怒目之中一许悲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拿他当做外人。连他最身边最亲的少卿也骗他,悲从中来,低沉开口:“平身!”
阮婉不敢抬眸,宋颐之强压着怒意。
邵文松惊得合不拢嘴,一直望着邵文槿,阮……阮……阮婉……
赵秉通看了她,又看向阮少卿,再看向邵文槿,犒赏三军,呵!
刘彦祁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这,分明和阮少卿一个模子刻出来,既挂像得很,又有决然不同的倾城之姿。
沈朝呵呵作笑,邵文槿艳福不浅。
便是邵文槿都没见过这幅模样的阮婉,看得几许出神,待得邵文松扯他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恰逢阮婉斜眸看他,四目相视,就似周遭喧闹通通隐去成灰白颜色,只是生死别离后的思慕藏得并不高明。继而低眉敛眸,会意一笑,邵文槿行至殿中,倏然下跪:“微臣请陛下赐婚!”
阮少卿和邵文槿都是平定景王之乱的功臣,又都是敬帝生前最亲厚的后辈子弟,旁人看来,今日殿中一幕根本就是宋颐之有意所为。
元宵佳节,当着文武百官为两家赐婚,成一桩美事,安定朝野。
宋颐之自嘲一笑,瞥目看向阮婉。
阮婉低眉避过,却闻得他在殿上开口:“朕自幼同少卿要好,既是少卿所望,朕就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