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厮正扫着地,不经意大老远地看到她。突然把扫帚一扔,连呼带喊地跑进府:“少爷回来啦!”
郭临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缓缓下了马走进府内,却见阿秋当头,笑眯眯地迎上来:“奴婢见过少爷,阮姨娘已经给少爷备好了酒菜,就等您回府啦!”
她说着,一把挽住郭临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府内拖去。
“阿秋……”郭临不明所以,附耳悄声道,“你这是唱哪出啊?”
“别问了。”阿秋面上带着笑,嘴巴完全没动,却在低声说道,“你跟着我们做就行了!”
“嗯?我们?”郭临一头雾水。
跨入后院的花园,一眼就看见世子正抱着玉锵在石桌旁嬉戏玩耍。世子抬头见是她,连忙招呼道:“阿临回来了。”话才说完,他笑着笑着,就有些不自然了。目光渐渐闪烁,时不时狐疑地打量下她,又故作镇定地低头逗弄着玉锵。
怎么今天人人都怪怪的……?郭临的眉头越皱越深,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样绑怎么样?”昌荣趴坐在床上,双手环过阮云的腰,手中的白布在她背后轻巧地打了个不起眼的结。
阮云蹙了蹙眉:“有些紧……”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王妃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了眼阮云的肚子,登时惊愣在了原地。
“娘,怎么样?”昌荣从阮云身后探出头,一脸邀功像,“我给做的!”
王妃掩好门,快步走近,皱眉道:“你给她塞了什么?”她不及昌荣回答,便伸手摸去。
触手坚硬,隐隐能感觉到一个宽大的园弧形。
“嗯……碗?!”
“是啊!”昌荣重新打了个松一点的结,侧过身来看向阮云的肚子。
“呃……”她不忍直视地捂住眼。
“就算是魔鬼怀胎,肚子也不是这么棱角分明的!”王妃扬手赏她个暴栗,催促道,“还不快把布条拆下来。”
“可是娘,到底塞什么进去,才能像是怀了三个月的宝宝啊?”昌荣嘟嘴道。
“这个!”王妃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小绒巾,“刚刚到玉锵的柜子里偷的。”
阮云坐在二人中间,听着耍宝的母女对话,简直哭笑不得。
“三个月……”王妃使劲回忆了一下自己怀孕时的样子,可惜年代久远,压根想不起啥来,只能含糊道,“大概就一点点,不明显……”
“哎呀娘,不明显的话,万一大哥不信呢?”昌荣摊手,“那我们不是白费力气?”
“也是……那就稍稍明显点,不然就找那大夫说是怀了双子,这样总能圆过去了吧!”王妃一脸狡黠,嘿嘿直笑。
“有道理!”昌荣点点头,动作麻利地拆着阮云腰部的白布条,把按在肚子中间的那个阔口大碗取了下来。
“唉,也不知你哥哥发什么疯。自己才新婚呢,居然就偷偷找我,神神叨叨的,要我赶紧给阿临定下一房媳妇。”王妃嘟嚷道,“还说是怕阿临走了歪路,染上什么断袖之癖!”
“噗……哈哈哈哈哈!”昌荣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扑倒在床上。
☆、第67章 阮娘怀孕
“怎么不见大嫂啊?”郭临换了身衣裳,顺带洗了把脸,清除掉这一天行路下来的灰尘,这才返回花园。
世子扒拉着玉锵的小手,说道:“她身子有些不适,便没有跟着出门。”
“哦。”郭临点头应道。
世子朝她看了一眼,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到口的话吞了回去。他专心盯着玉锵的小脸,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突然伸过来一双手一把将玉锵提起,世子一愣,抬眼望去,只看到郭临直直盯过来的探究眼神。
“世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郭临一手扶稳玉锵,一手摆开桌上的茶盏,利索地提起茶壶倒茶。玉锵坐在她的肩头,双手抓着她的发冠,玩的不亦乐乎。
“我……”世子吞吞吐吐。他一向对于亲近的人藏不住话,可唯独此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彻底释清心底的疑惑。
说起来,他为此事着急得上火,身边的人都瞧出了他的异样。楚王还私下里问他,是不是婚后哪里过得不顺意,简直啼笑皆非。可真正的缘由,他哪敢给楚王说啊。稍稍试探地问了问阿临何时能定下婚事,楚王就哈哈直笑,答曰阿临年纪还小,婚事不急。
他向前想好,半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来:“阿临,你在京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啊?”
郭临莫名其妙:“这……肯定啊,都做官了,自然会认识不少同僚。”
“那……你和陈聿修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世子冷不丁脱口道。话音刚落,他就后悔地捂住嘴。本是想绕着圈儿,不让人察觉地问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一个心急,心底最想问的话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现下,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呵呵……”郭临因着被玉锵揪住了耳朵,一直仰头和玉锵做鬼脸,没有注意到世子的小动作,嗔笑道,“不就是小时候输了诗词歌赋,被楚王爷说了几句,你到现在还这么在意啊?”
“唉不我是……”世子有些哭笑不得。
“也没有多要好,”郭临低头看到世子窘迫的表情,以为提及了他的糗事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微微一笑,“你官职特殊,经常要离京办事。上朝时能碰到的同龄人就他们那几个,当然会聊得来一些。而且,”她垂眸,“他还帮过我不少忙,礼尚往来一下,就熟悉喽!”
好吧,最直白的问话,结果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世子在心底沮丧地叹口气,只能换个话题:“我听说秦侍郎家的女儿……和你走得很近?”
郭临愣了愣,神色渐渐沉静下来。
秦慕樱在世子婚宴上约她私会一事,知道的也不过是苏逸、七皇子和陈聿修。七皇子虽然好生感兴趣,但他不是个乱说话的人,其余两人也不会往外说,所以并没有为人所知,
但前段时间,秦慕樱上元相约,和舒贵妃赐婚无果的事,在京城贵族中浅浅地流传了下。名门闺秀和青年官员的绯事,自然有好事者加以编纂传播。只不过还忌惮双方都是权重的人家,传播的力度并不广。既不到需要二人为此力证清白,却也让很多人听说了这个传言。
既然已经无法弥补秦慕樱心中的创伤,这些身家名声,力所能及便多少补偿些吧。郭临思虑已定,便清清嗓子,开口道:“实际上,是我……”
“哎呀,来迟一步,大哥和临哥哥都饿了吧?”花园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快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