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了门,被人发现,圆达主持必然会有防备,她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不行!
忍一下,再忍一下。
赵见深眸光深沉,死死盯着薛锦棠,他知道这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没想到她竟然连命都敢不要。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虚汗淋漓,泪光点点,脸色苍白,两颊却红通通的,菱角般的红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丁香小舌若隐若现……
她抓着他的手,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让他无法忽视。
赵见深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怒声低语:“算你好运!”
什么?薛锦棠脑袋如浆糊,还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赵见深的脸已经贴了过来,接着有柔软的东西含住了她的唇,带着凉意的空气由唇入肺,让她全身的毛孔都为之一展。
生存的本能让她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对着那空气的源头拼命吸允,只是那源头不停的动,她只能不停地用双唇去捕捉。有温热的、急促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还有男子低低的、压抑的喘息。
接着她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那空气之源离她远了。虽然不能再继续吸空气,但有了刚才吸允,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了:“戒喜,不得无礼。这位施主是我的好友。你将此卷经书送给无嗔长老,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这声音淡然慈和,分明是慧明师兄,薛锦棠立刻站起来,就听到之前那严厉的声音立马变得乖顺:“是,堂主。”
薛锦棠几乎是用全身的感官去聆听,待听得有脚步声走远了,就猛然一推门。
与此同时有人从外面拉门,她这一推扑空,一头朝前栽去。
她没有摔倒,一双白衣宽袖的胳膊接住了她,薛锦棠踉跄了两下,抱着慧明的胳膊休息了一会才站稳。
郑执立刻过来扶她:“要不要紧?”
薛锦棠见他脸绷得紧紧的,额上冒出了汗珠,知道刚才的事情他也受到了惊吓,连连摇头:“我没事。”
她这才想起赵见深,回头看时,赵见深正从内往外走,如一阵风一般越过众人而去。
“殿下留步。”薛锦棠追上去,跟在他身后问:“明日……”
赵见深大步朝前,头也不回,声音冷厉有不容错识的怒意:“明日的事情本世子自会办妥,你不必来了!”
这怎么行!她还要等明天事情结束好好跟他商量治病的事情。
“可是……”
“本世子说你不必来了!”他猛然回头,竟然蒙了面,只有那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刺来,仿佛要当场将薛锦棠凌迟。
薛锦棠心头一寒,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再也不敢往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快步离去。
范全一直在山门前等待,遥遥见自家主子出来,步履不似往常稳健,忙迎了上去。
等走近了,见自家主子青衫汗透,面色白中带赤,分明是与人大战数回合之后的模样,神色就是一凛:“是险胜吗?”
赵见深脸上寒的能刮下一层霜来,怒气腾腾地上了马车。
范全了然,原来是被人打败了。
潭拓寺的确是有武艺高强的僧人,可是他并不记得有哪一位能将比自家主子更厉害啊。还有主子的嘴又红又肿,是怎么回事啊?
☆、26.多磨
薛锦棠第二天很想去潭拓寺,但赵见深发话了,她不好违拗,只能在家里等待。
郑太太早上出门的时候很遗憾:“既然这几天你抄经累了,那就好好在家里歇着。舅母会替你求了平安符回来的,今年人特别多,要是能跟去年那样求到圣果就更好了。”
薛锦棠一直在等着结果,连午睡都不安稳。她知道赵见深这个人有手段,却不确定事情会顺利进行。
到了下午,郑太太与荣姑回来了,她们兴高采烈,喜气洋洋,郑太太一进门就高声喊:“锦棠,你今天没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大佛显灵了!”
“是啊!”荣姑双手合十,语气虔诚:“真没想到竟然让我们遇到了佛祖显灵。阿弥陀佛。”
大佛只在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之时流泪,现在突然流泪,大家应该会恐慌才对,怎么会这般喜庆?
“真的吗?”薛锦棠也做出惊讶的样子:“大佛怎么会流泪?”
“是因为潭拓寺的善举!”郑太太神采飞扬道:“咱们大齐马上就要跟鞑靼打仗了,可是军需吃紧,粮饷不够。若是鞑靼人攻来,首先要遭殃的便是咱们北平府的百姓。圆达主持不忍百姓受苦,决定捐出十万担粮食助军。佛祖感动圆达主持的善举,为百姓不必遭受战乱而喜悦,这才感动流泪。”
“阿弥陀佛。”郑太太道:“当时在场的人纷纷表示要捐粮,这下子军粮不愁了。”
薛锦棠的笑容从心底透出来:“是啊,军粮不愁了。”她的病也不用愁了。
可是有人很忧愁,很愤怒。
潭拓寺主持院,圆达主持面色平静,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你不仅知道薛锦棠的所作所为,竟然还为虎作伥,致使我镇寺之宝被人窥视。慧明,你泄露机密,不配再做堂主。”
大佛突然流泪,当场就引起恐慌,虽然他是主持,也不知该用何说辞安抚信众。不料燕王世子赵见深突然出现,对外宣布佛祖是因为感动潭拓寺捐粮而落泪。
他当时为人掣肘,只能答应。他猜到这事跟薛锦棠脱不了关系,却没想到他最倚重疼爱的弟子竟然也参与了。
“你自去戒律院领杖刑三十,养伤半月后,去寺后看管菜园一年。”
慧明无喜无悲,垂手低语:“慧明知错,愿受惩戒。”
圆达道:“一年之后,你与圆嗔师叔一起去灵隐寺交流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