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昌平帝的脸色冷了下来。
“……‘景秀宫’的药确实温补,只属下等细查发现里面有微量的致人无力和昏迷的成分,这微量对大人毫无影响,但对于病弱小儿却有显效,会使人日渐衰微……”
密十五微微看了上头的人一眼,还有话说:“另外,画像中的两个人已经确认,一个是前大内侍卫零二八号,另一个是江湖人称齐四儿的要犯,齐四儿与青远案有关,刑部和官府都在追查,没想到竟出现在二龙山附近。”
“二龙山那里可查过了?”
“刚得到消息,早在二十多天前,曾有过往客商报案称在岔路口发现两具几乎裸身的尸体,虽然被鸟兽啄食了,但根据官府验尸结果,一个是齐四儿无疑,另一个属下们确认是零二八号。据查,尸体被发现时,随身物品全无。”
“随身物品全无?!”
这两个人既然是去投二龙山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不然也不会带着俩孩子做‘投名状’,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带着家当?
“可有查出随身物品去向?”昌平帝不由提高声音问道,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太急了,又改口道:“当日情形如何?”
密十五摇摇头道:“据密十九回报,当时正是正午前,茶寮里歇脚打尖地人不少,都看到两人带着俩孩子进了茶寮。
茶寮掌柜和伙计都证实,当时有个一身白衣少侠因宝剑放在桌子上,很是被两人眼神恐吓过,不过那少侠也同众人一样,打包了吃食先走了,有人看见是牵着匹白马往岔路去了。过后再没看到这个人。
发现尸体是在傍晚时分,一个商队经过岔路的时候,见到好几只飞鹫在离岔路口大约三四百尺的管道上啄食东西,还有几只野狗抢食,野狗和飞鹫争抢中露出了尸体形状,他们不敢近前,却马上派人往最近的县衙报了案。
当地县衙里天黑后才到达收了尸体,又因是在二龙山的地界上,便作为劫杀案登记了。县衙至今没有确定这俩人的身份呢。
密十九确认过,是齐四儿和前零二八号无疑。
这二人一个是一刀毙命,另一个是后脑头颅破裂死亡,应给是被人击打造成的。据衙役记录看,当时现场已经破坏严重,到处是鸟兽的的痕迹,没有什么遗留的物品。连身上的衣物也几乎全无……”
昌平帝挑眉问道:“当地县衙就没有查案?”
密十五沉默片刻道:“二龙山地界常年有劫杀案件,多这一起也算平常……而且,属下近日听江湖传闻,说二龙山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低调了起来,已经一个来月没出来犯案了……”
还能因为什么,必然那俩人身上的钱物被他们劫去了,低调起来避风头……
昌平帝来回走了个不停,末了冷哼一声:“宫里朝中必然有内应,不然,即便是前零二八也办不下这等大案!”
十二皇子、后宫、前大内侍卫、青远寿礼被劫案、齐四儿……好!很好!
昌平帝一拳砸在桌案上,寒目冷凝,半晌才又一拍手,另一个灰衣出现在密室里。
“密零九听令!有关十二皇子被劫一案,由你牵头,查羽林卫(责安排皇宫成员随身护卫的)、内廷护卫(负责皇城守卫和各宫门的)、九门侍卫(这是负责内城九门门禁的)、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街面治安的)、京兆府尹(负责京城治理的)各部形迹,如有可疑一概拿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发泄
英亲王府的寿宴,俩小童在一众宗室皇亲面前亮了相,对于石初樱来说,这件事就差不多算是了了。她把人救回来,并设法推到他们的亲人眼前,至于后续如何辨别、要不要认亲,查找真相等等就不再是她应该操心的范围了。
现在她能做的依然只有一个字:等!
而且,石初樱现在也没多少精力去操心了,因为她的孕期反应开始了。
石初樱现在闻不得腥味。什么油腥、豆腥、荤腥、土腥之类的,任何腥味闻到就要吐,哪怕一点点也不行!鸡鸭鱼肉就别提了,海味就更不用说了,连撇得十分清爽的汤水也不能靠近她了。
石初樱现在每天只能喝些云谷米粥、吃些果子,这要在以往自然是没问题,可如今肚子里有个能吃会抢的,但凡有点好东西进来,早早就被这小东西先抢了去。这样一来,石初樱总是饿肚子,一天要吃好多顿不说,果子更是不离手,时不时就得吃上一颗。这当中还有她悄悄摸出来的摩云山上的灵果!
闻不了腥味,能吃点的菜几乎全是素蔬,一星油水没有不说,还不能放几样调料,那清水的味道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法下饭。
石初樱此时原本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一点也是淡淡的,腌菜吃多了对身子又不好,可想而知,折腾了没几天她就迅速地瘦了一圈。
因石初樱闻不了腥味,俩小童很遗憾地跟大侠婶婶分开吃饭了。别说他们俩,就是二肥都乖乖跟娘亲分开吃饭了。没办法,娘亲肚子里的小宝宝太不乖了。而他们都正在长身体,不吃肉不行啊!
俩小童如今晚上泡药澡,清晨还得起来习武,然后去宗学上课,一天的辛苦可想而知,也正因如此,俩小童的饭量也猛涨了许多,每顿都要吃上两三碗饭,肉和菜更是使劲儿往嘴里塞,人虽然没长胖,个头却比在德化县的时候明显窜了一截儿,连当时置办的衣裳都短了一指多,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带着劲头。
这也是让那些皇子宗亲们有些不大确定的地方,毕竟在他们印象里俩人还都是软乎乎、肥嘟嘟的小儿。
小童很是关注大侠婶婶肚子里的小宝宝,不管下学后多累,都要守在石初樱跟前,对着她肚子里的小宝宝说上几句话,强烈要求小宝宝乖一些,不要挑食,老是不吃肉,那样大侠婶婶会饿得更瘦的云云。
石初樱如今情绪也有些变幻莫测,时常会想念楚溆,动不动就发呆,有时候还忍不住哭上两声,这绝对是以往难以想象的。而且她这哭两声可不是默默流泪,是真的突然想哭就嘤嘤地哭起来,好在一般也就哭上几声也就没事了。
她这么阴晴不定的,一时吓坏了身边的几个丫头。
玉树一脸愁容地跟悦姑姑道:“这可怎么办,吃吃不好,睡不睡不好的,昨儿夜里还哭了好几声……”
悦姑姑倒是有数,“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夫人这样的也不稀奇,还有更严重的呐。”话是这么说,悦姑姑还是跟外院的岳扬管事提了提,“将军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夫人怀着身子,身边一个近亲没有,到底太孤单了……”
石初樱眼下这个状态是哪儿也去不了,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她这是心病。可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她的心药远在南边呢,她能做的不过是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在老宅里的妯娌们还算知事,知道她开始孕期反应了以后常常结伴来跟她说说话。
楚漫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身体有了些起色,已经能四处稍微走动走动了,因医生说适当走动对她的身子有好处,三房也不拘着她,她倒是和楚涵几个常常能坐一坐,说说话。
她念着石初樱当初的‘救命之恩’,一听说石初樱身子不好,她约上楚涵和陈玉娘两个也坐着车不辞辛劳地过来了。
石初樱这些天情绪不高,但一听说楚漫、楚涵几个来了还是特地打扮了一下,挑了身淡黄绣了蝴蝶兰草的春绸夹衣、青碧色的素绫裙子,加上她如今人也瘦了倒是多出几分娇弱春花的味道来。
石初樱把三人迎进了西次间里,如今已经到了三月中旬,一天天的暖和了起来,屋子里倒是不怎么用烧炭了。不过,为了楚漫的身子还弱,特特嘱咐了人在屋子角落里放了两个白铜炉子,远远地薰着。
四个鲜花一样的女子围坐在南窗边的宽榻上,玉露端了百花茶来,斟在细白瓷银边淡彩的茶碗里,五彩的细碎小花瓣漂在鲜润的茶汤里,清悠悠的百花香气袅袅地萦绕起来。
楚漫还是第一次喝百花窖,很是惊讶了一番,石初樱见她慢慢地饮了一碗,便招呼玉露给她添茶的同时,专门上了小小一罐山花蜜,等茶温了搅拌进去再喝,对她身子有好处。
楚涵见玉露端上来的一个浅碧带白的玉罐,高不过两节手指,也就食指拇指圈起来大小,玉质清透,里面装得多半罐淡黄晶莹的蜜膏更显莹润。罐子底下带着一个同色的玉碟,边上配了一把小小的玉勺,看着玉质都不错,做的也精巧,这么一端上来很有几分雅致。
“哟!这是……蜜罐?这也太小巧了些。上哪淘来的这东西?看着跟鸟食罐子差不多嗳。”楚涵向来嘴巴勤快,心里想到就说了出来。
陈玉娘扯了扯她的衣襟,“就你爱胡说八道,鸟食罐子还要更大些……”
这下连楚漫也笑了,“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别说了,越说越离谱儿。”说着,她倒是把小玉碟端了起来,转着圈的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