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文皱眉想了想。“就没有其它更低劣些的人选了?桐城知府公子,未免太抬举那贱丫头!”
瘦猴儿忙道:“公子无须担心,这知府公子隔三差五流连烟花之地,去年九月染上了花柳病,身子亏空,活不了一年半载的。”
萧长文优雅的掸了掸袖子上沾染的尘,这才满意。这些个烟花之地,他最是不喜欢,只觉肮脏不堪,平素也不喜欢来这些地方。
“这还差不多,此事若办妥了这个月怡人院的收的银钱都给你,若办不好……以萧袭月的手段,你活不了命!别说我保不了你!”
瘦猴儿男听得明白。办妥了得万两银子,办不好,他就是替罪羔羊。若办砸了,除了背黑锅,他也无路可选,顶上的人,他是如何也斗不过的,还不如自己背了那黑锅,保得家人平安……
去年初,萧袭月险些被张妈妈卖到桐城来,便是这怡人院。张妈妈本是大夫人郑氏的人,安插在熙宁园里的,却背地里卖了不少新进府还没来得及教导好分去各院的丫鬟。而后萧袭月回到将军府,张妈妈与周管事被关进黑牢里,一夜就“畏罪自杀”了!而与张妈妈的侄子张大走得近的香阳,也疯疯癫癫的跑不见了。
那事不了了之,谁知晓,这百多年历史的桐城第一青楼,顶上的真正东家,是仁义无双、厚德载物的郑国公府呢?
……
楼上,怡人院里最宽敞,布置最精美考究的房间里。淡淡的美人香充满屋子。酒过,弹琴罢,又是吟诗作曲、又是品茶对弈,这苏蝉姑娘样样精通,真好似什么都会似的!尤其是她态度不清高也不谄媚,如同平常出生名门望族的姑娘,娇贵而有骨气。
苏蝉穿着一袭鹅黄的留仙裙,长发及腰,鸦鬓云云,双眸如秋水,波光潋滟,素手倒了一杯酒,敬给秦誉。
“公子,这杯酒苏蝉敬你。”
秦誉见了人,虽有几分欣赏,却也意兴阑珊。美人再美,但不是他想的那个,他还是喜欢萧袭月那种,牙尖嘴利、爪子会挠人,吃起来有嚼劲儿,关键他栽了辈子在她手头,怎么这一世也要扳回来!一味低眉顺眼的温柔女人,再美也没有那种生气儿。这也是他一开始就不喜欢萧华嫣的原因。萧华嫣虽仙,却不够灵动。萧袭月那女子才够味儿。
秦誉端起酒杯,礼貌的点头一饮而尽,举手投足潇洒而充满豪气,比之萧长文、秦壑两个书生,文秀中更多了些豪迈粗犷,是女子看来会脸红心跳的那种,苏蝉自然也不例外。北齐皇室第一美男子的名头,秦誉也不是白拿的。
秦誉应付过去这杯酒,并不像之前那般答话,已有想走之意。
苏蝉眼下几分黯然,暗暗抆拭了抆拭微红的眼眶,扬起杏眼来,望着秦誉心头越加坚定。这男人是人中龙凤,若能跟他,就算只能做个她一向最不屑的妾室,她也心甘情愿。
“越叔,天色不早,不若咱们回客栈吧。”秦誉见苏蝉一直水汪汪的看着他,哪里不明白那女人心思,不然也是白活了几十年。萧袭月的个性,断然不会高兴他在此久留,他想早些回去。
赵括好不容易得见了怡人院的苏蝉美人,哪里肯就走,“唉”了一声,“三公子不若再等上一会儿,待苏蝉姑娘把这道茶煮好了,咱们品过再走。”
萧长文道:“正是,三公子再稍等片刻,这茶是用桐城的龙泉水所泡制,是桐城一绝,不品实在可惜。”
秦壑本也有走的意思,可听二人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开口,只能再继续等等。
苏蝉煮好茶,含情脉脉的将第一杯茶,双手递给秦誉。这举动这神态,如同伺候夫君一般,饱含的倾慕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苏蝉虽矜持娇贵,可到底还是青楼中女子,比平素那些大家闺秀更加敢爱敢恨,知道把握住幸福。
秦誉面无表情接过,对美人温柔视若无睹,也不如之前那么考究的品其中精华,一口喝了。
苏蝉见秦誉并不在意她的用心,全当白开水一样喝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越加执着。平素的男人,哪个不是对她俯首帖耳,只有这个男人,心怀宽广、出手大方,而又不好-色殷勤,不正是她一直寻觅等待的良人么。
萧长文与赵括兴致不错,又逗留了一阵,几人终于从怡人院出来,回客栈。
秦誉刚回到客栈,却不见他吩咐保护萧袭月的属下出现,心头一紧!连忙冲上楼去——萧袭月房间里只有慢慢焦急的冬萱,来回踱步。
“你家小姐呢?!!”秦誉大喝。
冬萱疑惑,担心道:“小姐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第72章
听冬萱说萧袭月是被阿卓依拉去怡人院的,秦誉又冲去秦琰的房间,一打开门,正见秦琰手脚被捆着,塞着嘴,扔在床上。“唔——唔——”
“该死!”
秦誉低咒了一声,拔了剑,冲出客栈,拦下一辆马车,一剑斩断车辕、绳子,翻身上马!一路冲回怡人院。
漠北王秦越等人速度赶不上,在后头。
萧长文跟在最后,给萧华嫣交流了个眼色,示意一切都办妥。萧华嫣忍不住眼中露出一抹亮色,想要收拾萧袭月多少回了,这回总算。
-
怡人院门口,秦誉去而复返,苏蝉在楼下正好撞见,以为是回来寻她的,满怀欣喜迎上前。“三公子,你怎的回来了?”
秦誉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一下将她推开,如同退开拦路的木头一般。
苏蝉上去拉着秦誉的衣袖:“三公子,你这般慌张是找什么?可是要紧的物什丢了?”
“滚!”秦誉不耐烦,挥开拉拉扯扯的苏蝉。
一剑掷过去,穿过老鸨的手掌,钉在柱子上!快如闪电,一脚踩在她脖颈下,
“说!萧袭月在哪儿!”
老鸨痛得呜呜乱叫。“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不认识这姑娘啊,不认识啊。”
“信不信老子一脚踢断你脖子!!”
秦誉暴戾一喝,老鸨屁滚尿流、哪敢隐藏!
“说,我说,她,她她在——啊!”
一只飞镖直穿过老鸨的喉咙,当场毙命!秦誉随身的另一高手,迅速去寻那扔飞镖的人,秦誉拔出钉在柱子上的剑,站在中央对着四周一声怒喝,如同发怒的猛兽——
“萧袭月!!!”
没有人回答,没有萧袭月的声音。
秦誉掏出银票往桌上一摔,“谁有线索,一千两银票,赏!”
跑堂的龟公见了那银票,一下子心动了,几经犹豫,颤颤巍巍道:“好像在,在甲末那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