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声的命令,连珠炮似的从王欢口中吼出。
两千多人训练有素,几乎在听到王欢吼叫的同时就动了起来,两个百夫长用眼睛丈量着距离,一前一后分头跑开,确定距离足够后站定,所有的人班队以这两人为标杆,有条不紊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按照顺序顷刻间就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一个班队就位,十一个人齐声吼叫一声:“甲队乙班就位!”“甲队丙班就位!”
此起彼落的吼声中,盾手将大盾狠狠扎入地面,撑起加固的横木,长枪手将白蜡杆长枪丛大盾边缘上预留的孔洞中伸出,尾端斜着插入地面,一只脚踩住,腾出双手来,擎起了腰间的摧山弩。在他们身后,鸟统手忙着填药装弹,紧张做着战前准备。
这一切,从行军的纵队转变为作战的圆阵,不过短短数息间就完成了,军靴踏地扬起的尘土中,那些正在外围抛洒绊马钉的明军还没洒完了。
“来的是谁?”李定国指挥着圆阵布成,然后来到居于圆阵中心的王欢身边,眯缝着眼睛朝前方打量着问道:“怎么看不到主将的旗号?”
王欢面带惑色,同样眯着眼极力望去:“旗号尽是一些虎豹旗,没有认旗,颇为奇怪。”
李定国认真看了一会,又道:“看服色,应该是官军无疑,这拒马手法,还应该是战兵居多,加上那些绊马钉,绝对是一方总兵的亲兵营才有的东西。”
他奇道:“既然是亲兵,为何不打主将认旗呢?”
王欢沉声道:“管他的来的是谁,我们照打!等会先沉住气,待他来攻,我们发箭射死一批,观他战力如何,如果一击即溃,掩杀一阵就行了;如果越战越勇,就待他迫近,用灭虏弹招呼。”
李定国沉着脸答应了,嘴角不动声色了扯动了一丝笑意,他心中其实极为期待,因为囊中的灭虏弹已经在这段时间被他摸出了光泽,非常迫切的希望能亲手试试灭虏弹的威力,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如何能不高兴呢?
圆阵布好,不动如山,夔州军们如一尊尊雕塑,凝神静气的看着眼前的明军,抓紧手中武器,静待着战斗的来临。
刘云站在圆阵正面,藏身于一面大盾之后,手里握着摧山弩,透过盾上的孔洞,向外窥探着,口中中恨恨有声,不断低声咒骂着明军狡诈,用拒马和绊马钉挡住去路,布下一个陷阱困住皆是骑兵的夔州军。
四周乱哄哄的明军数量上万,胡乱喊了一阵子,气势很足,待看到中间的夔州军竟然不慌不乱的布了个圆阵防御,多少有些惊讶,喊声逐渐低了下去,彼此互相看看,心中都生了怯意,觉得跟被包围的夔州军比起来,自己仿佛差了许多。
正面的拒马处明军最多,也最为密集,兵士的块头精神,都要强上一些,衣甲也更为鲜明,只见从拒马的缝隙中,突然奔出一人,大模大样的向严阵以待的圆阵走去,走到一箭距离上,站定了脚步。
刘云奇怪的打量着这人,却是普通军士打扮,身材略微发福,胖脸阔嘴,大大的肚子把半身腰甲都撑起了一个包,看上去有些滑稽,这人把脚一叉,扯开嗓门就冲着夔州军喊了起来。
“哎,对面的兄弟,此处是武义将军杨大普杨大人管辖领地,尔等乃过路客军,按照杨大人定下的规矩,要抽健马五百匹,军饷五千两充作过路钱,尔等军中是那一个主将?速速出来搭话,如若不然,这路是过不去的!到时候兵器不长眼,伤了和气就晚了!”
刘云听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大得差点合不拢。
什么?这是来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