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兵?”姜建勋怔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哪里来的白甲兵?”
那兵一问三不知,只是茫然道:“不知道,远观旗号,都是大明旗帜,余者皆不知。”
姜建勋无奈,只得领着众位义军头领,弃了会议,一起急匆匆的涌上汾州城头,去看个究竟。
上得城来,站到高高的箭楼上,向远处望去,果然看到数里之外,一队人马汹涌而来,黄土漫天之下,白色的甲胄分外显眼,如一片漫过来的云彩,铺天盖地。
有数名骑兵从白云飘扬处跑来,马上骑兵一边跑,一边高声冲城上叫喊着:“不必惊慌,是平阳府的韩、虞两位将军来了!”
这些骑兵,姜建勋是认得的,全是自己军中斥候探马。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纷纷尽去心中疑虑,喜笑颜开,笑着互相羡慕道:“韩、虞二人果然不愧我朝能臣,观其军势,的确斐然,难怪能攻下重兵固守的平阳府城啊。”
旁人展颜欢笑,姜建勋却皱起了眉头,韩昭宣和虞胤二人他是知道的,其手下兵马虽多,却都是流贼般的百姓乱民居长,有经验见过血的战兵极少,鼓噪着敲敲边鼓打打顺风仗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还可以,真要谈论战斗力,他二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强军。
而眼前席卷而来的白甲军,怎么看也不像是平阳府那帮农民组成的军队,隔得老远,那股凌厉的杀气就能冲人一个跟头。
“走!随我下去迎接韩、虞二位。”姜建勋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朝廷派出平凉候领兵进入山西,驰援姜镶,但听说陕西兵几天前才到潼关,汾州距离潼关数百里路,中间还隔着翼城、平阳等清军据守的城池,按常理推断,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来得这么快的。
但是,万一来的就是陕西兵呢?
一想起这个,姜建勋心里就“突突”的跳,这说明什么?说明陕西兵可怕得要人命啊,翼城就不说了,那小县城可能韩昭宣能打下来,但平阳呢?里面可有好几千清兵啊,虽然全是汉军,但也绝不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平民军队能对付的。虞胤屯兵在城下相持了个把月,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这两天突然就破了,思来想去,很有可能是平凉候带的兵马做下的功绩。
再看看城外旌旗招展的队伍,姜建勋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定论,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盘算着应该怎么应对了。
城外一片空旷的白地,连日战乱,城外居民房舍早就被拆解一空,只留下一些断壁残垣般的墙基瓦砾,姜建勋带着众人开门而出,迎了上去。
一队白甲骑兵跑在头前,迎面而来,每个人都是一人双马,马匹矫健,铁蹄翻飞。马上骑士一水的明光铠,胸前宽大的护甲板在阳光照耀下的反光直刺得姜建勋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眯着眼看过去,赫然发现,这群骑兵跑在前面的百余人手中高高举起的如林长枪上,每一根枪杆上都插着一个人头,人头血肉模糊,蓬头垢面,瞧不清面容,但是那宽宽的额头和光头小辫的标志性发型,还是让人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这些人头的归属。
“是蒙古人!”姜建勋带的义军头领里有眼尖的已经惊叫出声了:“那是蒙古游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