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本就生得英气,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轮廓分眼的五官,穿着一身男装,颇有一股中性之美。她阔步向前走来,来到吕妍面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南阳公主身材本就比普通女子高大,此时这个姿式,更显得她高高在上。她双手撑着桌面,俯身贴近吕妍细细瞧着,嘴中喃喃:“倒是位江南美人。”
两人贴得近,吕妍居然能看到她长得像扇子一样的睫毛,根根分明的铺在大眼睛上,眼瞳乌黑明亮。她忙起身行礼:“民女吕妍参见南阳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嗯,倒是从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认识本公主的?”南阳公主刘嫤站直了身子,接着自顾自的坐下。
一旁小二脸色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人,刘嫤毫不在意,“去吧,好酒好菜送上,本公主就在这里与这位小美人一起就餐。”
小二只好看向吕妍,吕妍语气柔和的说:“按公主殿下的意思去准备吧。”
两人坐下,吕妍才回答南阳公主先前的问话:“民女吕妍是吕家二姑娘,家父吕煦,任职户部尚书一职,民女在宫中的时候曾有幸远远的见过公主一面。”
“你就是吕大人的女儿?”刘嫤心想,原来你就是这段时间在宫中声名大噪的吕姑娘,看其形貌,的确清秀,可并没有宫中传言那么不堪啊,看这眼神儿也是清澈明了,年纪又尚小,莫不是宫中以讹传讹,不过在那地方儿又有几句干净的话,看她知书达理的样子,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民女就是吕大人的女儿。”
“在本公主面前就不要民女民女的叫得生份,你倒说说跟我四哥是什么关系?这天字一号房听那小二说是我四哥订的。”
“这……”吕妍有些为难了,按理今日应该有圣旨下来了,满朝文武定是知道了的,莫不是这南阳公主在外贪玩,并未进宫。
☆、姐妹相遇
“这……”吕妍有些为难了,按理今日应该有圣旨下来了,满朝文武定是知道了的,莫不是这南阳公主在外贪玩,并未进宫。
“呀!”南阳猛的一拍桌子,“你不会就是我四哥的未婚妻吧?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日父皇下了旨意,说什么四哥要成亲的话,我当初还不信,没怎么听来着,莫不就是你?”
吕妍脸微微一红,“正是民女。”
“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民女民女的,你以后就是我的四嫂,私下里,我们就互唤名字吧,虽然你是我四嫂,可你年纪比我小,听说你还未及笄呢,若是叫你四嫂,我还真是……真是叫不出口。”
吕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南阳公主就是一个直爽的性格,天生就是一个开心果。
“民女遵命——”
“嗯?”刘嫤一挑眉。吕妍只好改口:“娇奴遵命。”
“话又说回来了,我向父皇讨旨没讨成,还被父皇给扫地出门,可你俩的婚事就赐了旨,这都什么事?父皇就是偏心着四哥。”
吕妍忍不住笑了笑,李林江本就是一个冷淡孤寂的性子,上一世她吕妍对不起他,害得他枉死,这一世她吕妍定要为他与朝阳公主好好揍合一下,给他幸福。
“你不信?说起来四哥看似不受父皇亲睐,如今都十八了,封王却不封地,看似不得宠,其实却日日参与朝政,跟随在侧从不离身,其他皇子可没有这个要求。我看啦不封地怕是舍不得四哥离开吧。”刘嫤哼了一声,很是不满。
吕妍心中微惊,这前一世的南阳公主城府虽不深,却也出身皇家,按理说话之间极有分寸才是,然而今日,两人初次见面却说起这朝堂上的事情来,不会是在试探她吕妍的心思吧?
太子帮着皇上处理政务,刘贤与刘卓都有参政,刘贤领了封地,刘卓却没有,上一世刘贤也曾猜疑皇上的用心,家中幕僚最后得出结论,怕是这四皇子才是皇上最心宠的儿子,提了太子的同时,又借彝山北戎蛮夷兵乱,刘贤领兵代皇上亲征,成功收伏返朝,兵权却没有收回朝廷。
刘贤之势正好牵制着太子,不过这些话最终都被刘贤否决了,因为皇上到死也没有给刘卓半点好处,在位时刘卓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死后,树倒猢狲散,连一兵半职也未得,好在终南山上善大人支援,才逃过一劫,最后乱军四起,又凭着名声收获了一大群起义败军,刘卓英勇睿智,倒也打出了一支名号,成了与刘贤抗衡的一支军队。
吕妍想起这些,心里有些不安,这南阳公主一向不理朝政,向来中立,今日这番话又是何意呢?
“骄奴,你怎么不说话了?”南阳公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难道南阳公主与那世人口中所说的不同,莫非她真的是没有一点心计?极为单纯?
吕妍回了一个笑容,转移话题:“公主殿下可是常来清玄楼吃饭?听说这处的菜品可是外间不曾有的,娇奴可是从未曾吃过。”
说起这个,刘嫤便说起了这清玄楼里的各道出名的菜品。小二上菜之时,刘嫤忽然话锋一转,道:“娇奴,你有可曾看我出的那本妙淡?”
吕妍一怔,心里又忍不住想笑,说起这本妙淡,的确是与众不同,也难怪极为守旧的刘贤会□□,不过李林江会批判这本书就有些奇怪了,不知是他真的要批判这本书还是批判南阳这个人,风风火火的性子遇上清冷孤寂的李林江,怕是对人不对事吧。
“娇奴看过,南朝女子若能如公主书上所说,咱们倒是吐气扬眉了,今上胸心怀远,政策宽松,对咱们女性之地位也甚是容忍,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如今有了公主的这本妙淡,倒成了南朝女子心中的楷模了,不过怕有不少世家子弟不予认同吧,历来女子为卑,又有几人敢与男子比肩。”
“骄奴说话,甚得我心,那些子世家子弟不认同便不认同吧,男子女子都是父母生养,有何不同,若说差处,在体力上女子不如男子,可女子能生孩子,男人能行吗?所以中和一下,男女都是重要的,凭什么女子要为卑呢?”
吕妍忙掩嘴,嘘了一声,“公主,这隔墙有耳,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又要贬论一番。”
“本公主才不怕呢,即使谏官参我一本,父皇也定不会说我的,这世间本来就是这样。”刘嫤说完,又眉头一皱,“说起来,这京城里的贵女没一个人敢同我走得近的,今日遇上娇奴,倒是真知已,只有你才深懂我心,今天这清玄楼倒是来对了。”
“说起来,前两日,我又被那李林江给批了一通,说我那本妙谈写得荒谬,自古男尊女卑,哪有女子能与大丈夫相媲美的,史上虽有不少帼国不让须眉之女子,但那些女子根本就不可爱,成日与粗糙汉子混在一起,一般人谁敢娶她。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想不到李林江一向温文尔雅的一人,也会发这么一大脾气,怕真是被南阳公主给惹恼了。
“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不,他就是嫌我成日一身男装打扮,故意贬我来着。”
“改日我同你会一会他,或许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刘嫤来了兴致,“改日便不必了,后日如何?我知他后日不会随四哥去校练场,因为后日是他祖母生辰,我也受邀在列,你便同我一去见一见他呗。”
吕妍有些为难,如今寄居梁王府,虽为梁王未婚妻,可毕竟未过门。吕家众人又还未曾返回京城,她要以什么名号去呢?况且她还得为吕家选处宅子,不可能一大家子的都寄居梁王府吧。
“娇奴这几日还得出去打探一下宅子,毕竟我吕家马上就会来到京城。两年前的宅子早就卖了出去,如今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怕是不能前往了。”
“这个你放心,你吕家的宅子就包在本公主身上了,明日我派人四处找一找,寻了好地儿,我便把地契送上,如何?”
吕妍还想再拒绝,刘嫤又道:“你莫是敷衍于我,不愿与我同往?想起那日被李林江批的一无是处就恼恨,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
吕妍无奈,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