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宴冷凡吃的很不爽,除了胃口莫名不给力,这家宴的气氛,看似气氛热烈,却是难以她融入的。
席上,冷凡倒是听明白冷贺两家的世交渊源。冷家原来在杭州开过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饭馆的生意一直还错。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年冷重突发重疾,浑身无力,连上茅厕也要人架着,饭馆因此关了门,花钱如流水般的治疗,并未让冷重的病情有任何好转,甚至加重。冷家因此由“小康”跌入负债模式,
相邻四年的贺有福家,是从山东一路逃难到杭州的,当年若不是冷家肯收留,并借钱给贺家开起一间杂货铺,难免不会饿死、病死在逃难的路上。当得知上海有一名医可妙手回春时,贺家不惜出高价请来诊治,冷重这才渐渐康复。至此,两家过命交情更深。
两年多以后,杭州不仅倍受战乱困扰,且暴发时疫,搞的人心惶惶,贺家被迫举家搬迁到上海,而冷重则举家投奔了美国的远房亲戚家。两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书信往来。
两家还有一桩事没在席间公开说的。冷重病好后,又喜得千金冷凡。只生养三个儿子、没有女儿的贺家,也因此格外疼惜冷凡,两家因此订下娃娃亲。
当年,为将冷凡许配给谁,两家还很纠结。后来商定,交给天意决定吧!请人搞了个颇为隆重的抓周仪式,哪料想,冷凡爬着爬着,竟伸出双手各抓起一个名签,右手老二,左手老三。这一意外举动让两家面面相覤,这天意太容易让人想偏。后来本着右手为大的习俗,选定了耀光。
所以,当冷凡提出要去中国后,算是正中冷父下怀,儿女亲家这事一直是他的心结,说好的事总不好单方反悔。
可要不要告之女儿当年结娃娃亲家的事,夫妇难免要起争执。冷父坚持瞒着冷凡,他深知女儿的脾性,受西方教育的影响,这种事在她眼里,一准儿是个大笑话。若敢逼她,怕是上吊、离家出走、拆房子等各种意想不到的事,她都干得出来。另外,女儿活跃指数暴表的不安生性情,与三从四德也不沾一点边,怕贺家也难以接受。
先期到达上海的冷重自见过耀光后,打心里欣赏耀光的沉稳有度,觉得与冷凡的性格很是互补。可一想到冷凡天马行空的无羁状,他忧心贺家敢不敢娶还真不一定呢?于是,原原本本地将种种顾虑说给贺有福。贺有福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听得出冷重的话外音,儿女亲家这事虽说暂时还算数,但也得随缘靠份。
贺有福其实也没拿娃娃亲太当回事。这几年,没少催婚耀光,可耀以忙为由推三阻四,始终不肯结婚娶妻。即使回到上海,也不肯回家住,他们猜想就是为躲催婚。算起来,耀光已经28岁,老大向光在这个年龄,一双儿女都已生出来了。
冷家来之前,贺有福就在电话中告诉耀光,冷凡要来了。
抓周的事,耀光是记得的,他还记得背过、抱过冷凡。当年目送冷重一家四口离开时,他还挺舍不得冷凡的。他确实好奇冷凡现在长成什么样子,可是他坚信,这种喜欢是极为单纯的,没别的。
现在都是民国,倡导婚恋自由了,哪还兴这套。耀光跟父亲直接挑明,只会当冷凡是妹妹,不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