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哪怕不能相守,也至少仍旧惦念爱恋。
可近日来的司空堇宥,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般,令她半点也看不透。
莫非……
他当真,对她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吗?
思及此,又是一阵难抑的剧痛涌遍全身,她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了,大脑却愈发清明。
她陡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底升起,令她一阵惊惧。
犹记得白日里辛子阑与她说的话,司空堇宥心脉紊乱,似是疯魔了一般……
可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会突然心脉紊乱?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黎夕妤发觉:倘若遇上了不合心意的事,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会很快变得暴躁,暴怒。
这与曾经那个淡漠自如的他,全然不同。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令他性子大变?
又或者,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控一切,企图暗中伤害他?
这样的念想一出,她变得愈发惊惧,浑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时,脑中再度闪过一副景象,那是司空堇宥的帐子。
在距桌案不远处的香炉里,不知燃着怎样的香料,令她曾不止一次地闻出怪异的气味。
陡然间,黎夕妤抬起脑袋,凝视着前方的烛火,目光幽深,却含着光亮。
倘若当真是那香炉中的香料出了问题,那么辛子阑或许便能够开出药方,从而进行医治。
此时此刻,黎夕妤恨不能立即便冲出去,冲到司空堇宥的帐子里,去查看那香炉是否有蹊跷。
可这般悸动的心思,她只能强行压下。
暂且不论眼下正值深夜,即便她去了,兴许也会被司空堇宥赶出来。
故,她唯有躺回在床榻之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如此这般,这下半夜,竟再也未眠。
翌日清晨,黎夕妤听着众将士们去往练兵场操练的震耳欲聋声,于心下推算着司空堇宥的行程。
她默默等了一个时辰,直至巳时二刻,方才动身。
她仍旧一袭男装,穿行在军营之中,看似与平日里无甚区别,却并未似往常那般去探望司空文仕,反倒是径自去了主帅营帐。
帐前有两名士兵守着,皆是自蛮州一路跟来的将士。
瞧见黎夕妤时,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人开口,“夕姑娘,将军此刻不在帐中,您若有何事,不如晚些再来?”
黎夕妤闻言,并不觉惊讶,却蹙了蹙眉头,洋装恼火不,“怎么?少爷不在,我便不能进去了?”
守卫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不知该作何回应。
曾经,黎夕妤私自进入司空堇宥的营帐那可谓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他们也从不敢阻拦。
可如今……
军中谁都知晓,自司寇女将离世后,这二人的感情,便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难不成,真要我硬闯才肯?”黎夕妤的语气沉了下去,双眸微眯,摆出一副大怒的神态。
此番,守卫二人却是神色一变,有了动作。
他们连忙各向后退了一步,并未让出道路,却恭恭敬敬地开口,“夕姑娘请息怒,我二人并非有意要冒犯您,可这帐中放置的皆是军事机密,我等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将您请进去。”
黎夕妤听后,心中慌乱且烦躁,甚至有些痛心。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光景,司空堇宥便已然开始防备起她来……
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因此干扰了心绪,便深吸一口气,道,“倘若二位信不过我,可随我一同入内。不过是前日里得了些许上好的香料,想来为少爷换上罢了。”
听了她的话语,守卫二人再度对视了一眼,最终有人轻轻点头。
遂,黎夕妤便当真在其中一人的注视下入内,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他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