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我……我不该欺骗背叛陛下,不该伤了萧将军逃走,”乔梓绞尽脑汁地埋汰自己,“陛下,我这一路逃亡也吃了不少苦,你看能不能就算是对我的惩罚了?实在不行,你要么揍我一顿解气,把我一脚踢出去成吗?就是……别想上回在掖庭里那样吓我了……我……”

想到那日被萧翊时的羞辱,乔梓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萧翊时沉默了良久,在她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你就这么怕朕吗?”

“谁不怕啊,陛下的手里捏着我们的小命,想让我们生就生,想让我们死就死,”乔梓坦诚地道。

“难道朕……在你眼里是草菅人命的昏君吗?”萧翊时满嘴的苦涩。

“不不不,陛下你是难得的明君,”乔梓赶紧解释,“只是我更想……”

更想像在南岙村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更想大伙儿相处的时候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强权,不用费心去讨好。

“更想什么?”

乔梓摇了摇头,把所有大逆不道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没什么。”

萧翊时缓缓地道:“朕都知道了,你那日引朕入局,其实并不是心甘情愿,你留了书信给萧铎示警,也知道别院中有密道可以救朕逃生。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朕不怪你了。”

乔梓呆了呆,心中骤然狂喜:“真的?那……我不用逃难了?”

“是,朕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是我们萧家亏欠了你们平南王府,今日朕已经张榜告知南疆各府,为平南王平反冤屈,从今往后,你依然是平南王府的小郡主,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多谢陛下!”

乔梓撑起身子想要下床谢恩,却被萧翊时按在了床上:“不必多礼了,等这里这个南夷王的事情一解决,你便和朕一起动身回京。”

“回京?”乔梓失声道,“陛下,我……不想回京。”

萧翊时的指尖骤然收紧,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为什么?”

“我在这里挺好的,”乔梓挖空心思想着理由,“再说了,我父王原本就是镇守南疆的,我留在这里也算是子承父业,回京城的话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意思对吧?”

“孤身一人……”萧翊时轻吐出一口浊气,定定地看着她,“难道,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朕只不过是你身旁可有可无的过客吗?”

乔梓瞪大了眼睛有点糊涂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暧昧了起来。

“陛下,”马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容大人求见。”

☆、第53章

容昱墨挑帘走了进来,他一身青衣,依然和从前一样丰神俊朗,只是原来温润的双眸中透着难以言表的激动,快步走到了床前:“小乔子,你可真能躲啊!”

乔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容大人,我这是走投无路背水一战,被你抓到了我怕掉脑袋。”

“你还会怕掉脑袋?”容昱墨忍不住摇头叹气,“做了这么多胆大妄为之事,只怕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了。陛下把他的暗卫全都调了出来,萧铭被你引到泰安府兜了一圈无功而返,我也在南岳府转了大半个月,要不是你当了我的那副字画,我还真想不到你会跑到南中府来。”

果然是那副字画泄露了行踪,乔梓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沮丧。

“那日恒渠快要被冲垮时,是你让人来传的信吧?”容昱墨的声音低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遗漏了她的每一个表情,“我后来便派人去搜查恒渠两岸的高地,只可惜你早就离开了。”

果然,幸好那时候走得快。乔梓拍了拍脑袋“哎呀”了一声:“你们那恒渠有致命的弱点,我画了张图纸改善想让阿木热布送给你,可他却出尔反尔扣下了。”

“的确,那日十分危险,若不是有几名大内高手凿了出水口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只怕就决堤了,城中数万人将会无一幸免,”容昱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当时我们只想着在木框架里堆砌鹅卵石,水流并不是全部被阻拦,这样会缓解水流对恒渠的冲力,却没想到这洪水之力非一般人所能预料,差点酿下大祸。”

乔梓一脸的跃跃欲试:“我已经重新设计过了,容大人,你看了那图纸就会明白了,这次一定能把恒河彻底治理好……”

话说到一半她顿了顿,眼珠滴溜溜一转:“容大人,陛下,这图纸可是耗费了我无数精力,你们是不是……该那个意思……一下?”

萧翊时在一旁轻咳了起来:“你想要什么,尽管到朕的宫中去领便是。”

这不是还得回京吗?

乔梓悻然道:“算了算了,就算是我免费送给你便是。对了,容大人,那张字画当了我好舍不得,你什么时候再替我写一张如何?”

容昱墨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温柔。

乔梓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容大人你不是傻了吧?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小梓,你还要叫我容大人吗?”容昱墨低声道,“难道你忘了你从前是怎么叫我的吗?”

乔梓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讪笑道:“这……我们都这么大了,再这么叫好像……不太妥当吧?”

容昱墨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为什么不妥当?是你不愿意吗?”

“叫一声倒也没什么,”乔梓憋了一会儿,冲着他粲然一笑,“就算叫上一百声也无妨。”

她一口气连叫了三声“祎儿哥哥”,却听得“哐啷”一声响,她和容昱墨齐齐转头看去,只见旁边的桌几被踢翻了,萧翊时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大步朝外走去,一直行到门口才停顿了片刻,语声僵硬:“走吧,她的病还没好,让她好好歇息着,我们去军帐商讨如何对付那个什么南夷王。”

乔梓一连在帐篷里歇了好几日,在何太医的调养下身子好了很多,脸色也日渐红润了,只是何太医并未放松,替她号脉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有一日终于开口问道:“你月事如何?”

乔梓的脸略略泛红,何太医再老也是个男人啊。她摇了摇头道:“从前来过少少的两三回,后来便彻底弃我而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啊你,”何太医真是败给她了,“真是胆大妄为,是不是从前为了入宫扮作太监服过什么药方?”

乔梓一惊:“没有啊……”

她忽然想了起来,入宫前,成青熬制了好些药剂给她服用,说是能强身健体,她推脱不得,只好都喝了,难道,这药剂中有鬼?

“还要嘴硬,我看过便不会有错,你体内有一股阴毒,导致你内虚体亏,再拖下去你的月事便再也不会来了,以后若是想要延绵子嗣只怕是难上加难,”何太医的神色郑重,“你万万不可再掉以轻心,再也不能让自己劳累受凉,按时服用我的药剂,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乔梓呆怔在原地,良久才涩然道:“有劳何太医,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