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白兄弟倒是比我们淡定啊。”

展昭在开封府也接触过很多案子了,因见的多了,以往也都能做到如白玉堂这般冷静办案,但因为这次的案子涉及孩子,展昭便把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容易着急暴躁,非常想立刻就手刃了那个无耻禽兽的凶手。

白玉堂听到展昭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嘴上却没争辩什么。他天性嫉恶如仇,而今这种案子,岂会淡定得了,心里早琢磨过八百次弄死曲尚书一家的事。若非小厨子说没有实证就存在冤枉人之嫌,他早就下手了。不过等有实证的时候,怕是也不必他来下手,开封府自会处置了曲尚书。

因想得多,思虑过各种可能,后续的发展都在白玉堂大概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没什么惊讶,愤怒自然也没随意表现在脸上。

隔日,赵寒烟出门去州桥那边买花生米,在街上碰见了瞎眼道士,他又在装瞎骗人。赵寒烟上去就跟正受骗的中年男子讲明事情,转即抓住瞎眼道士的手腕,让他跟自己官府走一趟。

瞎眼道士吓得忙挣脱赵寒烟,解释自己没招摇撞骗,接着就对那名要走的中年男子道:“你家中老母是否身体欠安,数月胃口不好?”

中年男子惊讶不已,“你怎么会知道?”

“就说你母亲近些日子是不是常食不下咽?”

“是是是,正是如此,已有两三月如此了,请问大仙这是为何?”中年男子本来发现道士不眼瞎,真当他骗人,气得咒骂正要走,转头听到这话中了,又惊诧不已,立刻改口敬称他为大仙。

“你们得罪了灶神了,这有一包药,你们回去用精贵食物和一盆水供奉灶神,一天后把药兑进那水里,全家人都喝了,自然解除。再有在你母亲的寝房,冲厨房的方向供一盆水仙,切记要好生养。”

“水仙?这是什么讲究?”中年男子不解问。

瞎眼道士说罢就打发中年男子快走,让他不要多问,天机不可泄露。

中年男子自己想了下,或许是‘仙’来压神之类说法,倒也很有道理。遂连连多谢瞎眼道士,还要给钱,被瞎眼道士拒绝了。

“今天托你的福,我碰见贵人了,就不要你的钱了,快走吧。”瞎眼道士摆摆手,打发走中年男子后,他就挑眉笑着对赵寒烟道,“差爷还想抓我么?人家可没觉得我在骗他,而且他家里的事,我可一说一个准。”

“怕是你早打听过人家的情况,才来这招摇撞骗。”赵寒烟松开瞎眼道士的胳膊,也懒得去抓他,要去买花生米。

“赵差爷这是要去哪儿,还去忘忧阁?”瞎眼道士可不打算离开,跟着赵寒烟黏糊道。

“我去哪儿干你什么事?”

瞎眼道士还跟着,对赵寒烟道:“谁叫我热心呢,差爷你的桃花运还没完呢,瞧你印堂之上红光闪闪啊,你这桃花运可了不得,指不定会丧命呢。”

赵寒烟停住脚,白一眼瞎眼道士,“我倒是有点后悔出门时没带上我朋友,不然保证你脑袋开花,满脑子‘红光闪闪’,流的都是血。”

瞎眼道士吓得张了张嘴,见赵寒烟转身大迈步离去,还是跟上。

“我是认真的,你这桃花煞若不挡挡,会出大事!”瞎眼道士见赵寒烟还不理会自己,着急道,“我又不收你钱,你最多就是白费点工夫,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做了也不耽搁什么,一旦真的能挡灾呢。”

赵寒烟见这瞎眼道士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缓缓吸口气,问瞎眼道士饿不饿。

正好边上有个包子铺,瞎眼道士立刻明白了什么,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说还没意识到,真有点饿了。”

赵寒烟带瞎眼道士坐下来,要了包子米粥和一盘酱肉,看着瞎眼道士吃。

“你本名叫什么?”赵寒烟问。

瞎眼道士愣了下,摇头,“孤儿,师傅收养了我,我就只有一个道号叫瞎眼,你要是觉得这么叫我不好听,可以叫我小瞎,瞎瞎。”

赵寒烟听到这俩小名心里一阵恶寒,忽略掉,继续质问瞎眼道士:“师承何处?”

“我师父是个闲野道士,并不出名,带着我四海为家,有时蹲在一块石头上,都能说那是我们的道观。师傅不在乎名利,每次帮人的时候,都会换名字,一会儿叫常青,一会儿又叫白云,他连蝴蝶都叫过。我也问过师傅原本俗家名叫什么,他说过往如烟,何须再提。我也就再没有问过。”瞎眼道士说着就笑起来,对赵寒烟赞道,“我师父真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他在今年开春的时候,成仙了。”

“抛下肉身?”赵寒烟确认问。

瞎眼道士点头,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瞎眼道士心声:这差爷请我吃饭,原来不是因为信我,而是想套我的来历。

“你和忘忧阁薛掌柜又是怎么认识?”赵寒烟问。

“就像刚刚那样,在大街上碰见,我黏着他,说中了几件事后,他便信了,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他新铺子开张,也就请我看看风水。说实话那铺子原本的风水真不怎么样,但经过我妙手一改,今后必定生意兴隆。”瞎眼道士很有信心道,让赵寒烟只管等着瞧。

赵寒烟审视完瞎眼道士,问他那盘酱肉好不好吃。

“嗯!”因为赵寒烟对自己说话态度柔和了,瞎眼道士很开心,乖巧地直点头应承。

瞎眼道士:酱肉虽好吃,却远不及眼前的人重要,我得好好琢磨办法让他信我。

赵寒烟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小声对瞎眼道士道:“我朋友说,街上很多骗子都喜欢说些让人觉得惊诧的话,为吸引注意,然后一步步骗人钱。所以我一直怀疑你那天说我是女子,就是为了骗吃骗喝。”

正常逻辑应该说骗钱,但赵寒烟为了往‘吃’上扯,就故意说是骗吃骗喝。

瞎眼道士忙摇头,愣愣看着赵寒烟,“没,没有。”

瞎眼道士心声:猜对了一半,是为了骗,但可不是骗吃骗喝。

赵寒烟动动眼珠子,然后笑对瞎眼道士道:“你不是自吹有天眼,道法厉害么,帮我们开封府查案怎么样。”

瞎眼道士忙摇头说不行,“看看风水,帮人避个小灾可以,查案我可不会。”

“那就帮皮素素避个小灾,算算她人而今在哪儿,方便我们找她。”赵寒烟顺他的话说道。

“皮素素么?那个丢失的小姑娘?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她的生辰八字给我。”瞎眼道士忙把嘴里东西咽下,喝了口茶,然后一脸正色地回话。

“随我回开封府,我问了之后就告诉你。”赵寒烟再走一段距离,去孙大娘那里买了花生米,就带着瞎眼道士回开封府。

“我听薛掌柜说你厨艺很好,怎还去别人那买花生米,这东西炸起来很容易啊。”瞎眼道士叹。

“你会?能炸成这样?”赵寒烟打发人去问齐得升皮素素生辰八字的时候,让瞎眼道士尝了尝自己所买的炸花生米。

瞎眼道士吃完之后,轻松点头,“花生这么酥,在油上,一定有猪油,但又不全是猪油。再有就是火候,我走到南闯北见得多,曾见过有人试油温用手来。多大的火候用手一感知就知道了,这是孰能生巧的事,不过他们肯定有自己秘诀,晓得大概什么高度什么样的灼热感,就两句话的事,你若知道了也很快就能学会辨别。”

“厉害。”赵寒烟由衷叹道,这才会想起来每次孙大娘下花生的时候,都喜欢用手在油上面扇一扇,赵寒烟还以为她是怕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