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光不敢用凌芷彤的性命去赌,她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想了好多遍,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靖国公府。
“怎么突然想着出宫?想你娘了?”萧景泽听到她的请求有些诧异,为难道:“我手里还有几桩急事没来得及处理,要不……”
“我没说非得让你陪我去,我是想去看看小姨母,萧承和在靖国公府的船上轻薄了周嘉梦,我怕吓到她。”谢瑶光眉头微蹙,似有隐忧。
一提到这件事,萧景泽也有些无奈,“当真如你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宁王看着是个稳妥的,谁能想到这般胡闹呢,去看看也好,对了,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七个月了吧,你带些做小孩衣裳的料子,一并送到靖国公府去,我刚刚接到前线急报,你舅舅打了一场胜仗,等到匈奴人若是降服,就能还朝了。”
谢瑶光笑,“当真是个好消息,舅母知道一定会欢喜的,说起来,舅母有身孕这件事还没告诉舅舅呢,不知道等舅舅回来,突然知道了是什么心情!”
想到凌元照可能会有的表情,谢瑶光就忍不住想笑,他们盼这个孩子盼得太久了。
萧景泽见她言笑晏晏,眉目间尽是如水般的温柔,不似前几日那般紧皱着眉,心里也十分欢喜,揽过她的肩,笑道:“人说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道却还要再加上一喜,儿女绕膝头,等到凌将军回来,一定会喜不自胜的。”
谢瑶光虽然仍是笑着,可眼里的神采却黯淡了下去,她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
萧景泽没多想,笑了笑,“阿瑶难道不觉得,小孩子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吗?你瞧薛明扬和你表姐家的那个松哥儿,喊起爹娘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忍不住地就要疼他呢,等到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将最好的都给他,如果是个儿子,我就教他文治武功,如果是个女儿,我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和阿瑶一样好看。”
皇帝陛下的情话越说越顺溜,但谢瑶光却有些听不下去了,慌忙道:“我得早些出宫去,多日不见舅母和小姨母,还想再去看看我娘呢,时间紧急,要是不早点去,只怕晚上回不来,你先看折子吧,我走了。”
萧景泽还沉浸在想象中儿女绕膝的喜悦中,冷不防听到谢瑶光这么一遭话,还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就看到皇后娘娘突然出了未央宫。
他看向黄忠,“朕说错什么话了吗?”
黄内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没有呀,想来皇后娘娘是有日子不出宫,急了些吧。”
坐在出宫的马车中,谢瑶光脑海中浮现出的,仍是萧景泽提到孩子时的欢喜之情,他的眼睛像是在闪着光,他的笑温温柔柔却又那样坚定,他的心情自己感觉得到,所以……所以才会落荒而逃。
成亲已经一年多了,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就未曾生育过的缘故,她一直没想过这件事,可萧景泽今天的话提醒了她,她……该不会是不能生吧。
上辈子的谢瑶光自小体弱多病,入宫之后长公主对她照料有加,但却是顾及不到这样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的,等到她和萧景泽圆房之后,太医按月来请脉之后,她才知道因为自己的病,使得往后子嗣艰难。
那个时候,她很怕萧景泽会纳妃,会不要她,会宠幸宫女,会让别的人给他生儿子,她惶惶不可终日,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惊醒,而那人会轻轻拍着自己的脊背安慰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阿瑶,别怕。”
朝臣们请他纳妃,他却推说自己当年被刺客行刺受了伤,使得他很难再有子嗣,打算从皇族中过继一个,而自己真的信了这样的话,为他寻医问药,延请名医,然后在萧承和的算计下,喂了他喝下了引发旧疾的□□。
泪两行,悔不尽。
“主子,靖国公府到了。”
听到车外内侍的话,谢瑶光用帕子抆了抆眼泪,收拾了一番仪容,才扶着喜儿的手踩着小凳下了车。
守门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谢瑶光不记得,但那人却是认得谢瑶光的,慌忙行了礼,领着谢瑶光一行人往里走。
“你们彤小姐在家吗?”守门的人是最知道府中人行踪的,谢瑶光边走边问。
“在家呢。我们彤小姐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除了偶尔去薛家看大姑奶奶,也就前几天端阳节去看那赛龙舟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