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也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我打赌,这包子的味道绝对是天下第一,不过,馅料不是人肉。”
金梅公子长长叹口气:“原来是在逗我们玩。”
我打赌看了眼袁一道:“刚才你赢了我,有没有兴趣知道十三娘钟情的人是谁?”
袁一想了会,道:“有兴趣,不过,我要问更重要的事。”
我打赌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金梅公子,一摊手:“我想说,可他不想听,不能坏了规矩是吧!”
按捺不住的金梅公子解下腰间的佩玉,放到我打赌面前:“想要向你打听事情,除了赢你,还可以花一千两向你买,我没带那么多现银,这个玉佩价值不菲,一个月后来金陵找我,再把一千两兑现给你怎么样?”
我打赌点了点头,收起玉佩道:“十三娘钟情之人是神兵候,想不到吧!”
袁一与金梅公子皆是一脸惊讶的点点头。
我打赌继续道:“二十多年前,神兵候还是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身边的侍读,而十三娘生在医学世家,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太医院掌医。那时,十三娘快到出阁年纪,她父亲留心物色乘龙快婿,见神兵候虽家道中落,可侍读一职全凭他科举考取探花,由太宗皇帝钦点担任,所以,认定神兵候绝非池中物,便想撮合他与十三娘。”
“年轻时的神兵候可是俊逸非凡,十三娘第一眼见到他便深陷情网,十三娘是至情至性之人,抛下矜持主动追求起神兵候。最初,神兵候并无意,可最难消受美人恩,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美娇娘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动心,后来,他们成了如胶似漆的恋人,自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成婚的前一个晚上,十三娘摸着凤冠霞帔憧憬拜堂的喜悦时,收到神兵候的信说,他不能娶十三娘,因为,心里一直放不下所爱之人,他可以骗十三娘一辈子,可不能再多骗自己一天。”
听到这里,金梅公子怜惜的看了眼在宾客间卖弄风情的十三娘:“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神兵候的做法太残忍了,难怪她会这般放纵自己。”
我打赌摇摇头:“她这可不是放任,而是报复薄情寡性之徒,别看现在这些揩油的人笑呵呵,等再过一个时辰,出了客栈必定毒发身亡。”
金梅满脸不解道:“此话怎讲?”
“别看十三娘对揩油的人只是轻轻一拍,其实她的指缝间藏着一支毒针,她这一拍毒针便刺入那人皮肉中,因为她手法极为精妙,所以,被刺之人没有丝毫感觉,方才不是我,你的小命就算丢了。”
金梅公子到吸了口凉气:“我真没想到她会如此。”
袁一不忘补刀道:“所以,十三娘才让你别再来这里。”
我打赌看了看俩人:“这花了一千两买来的故事,还打算听不听?”
俩人异口同声道:“当然要听!”
我打赌喝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十三娘收到信的当晚,心灰意冷服毒自尽,幸亏被丫鬟发现捡回条命,她昏迷了五日醒来时,看到守在床边的神兵候,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喜不自禁地扑到他怀着,可他却冷言冷语地说,他是被掌医押来给陪葬的,现在十三娘醒了,他就可以离开了。十三娘见挽回不了爱郎的心,所作所为又让家人蒙羞,便离了家沦落江湖,种种机缘巧合拜入毒圣门下,十三娘精通医理,拥有极高天赋,后来,她下的毒,连她师傅毒圣也解不了,才有了赢毒无解的称号。”
袁一摸着下巴道:“听说她为了保持少女容貌,特意调配了一种剧毒丹丸,瞧她能跑能跳,不像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我打赌叹了口气:“传闻是真的,只是毒性被暂时压制,可积累到一定程度,她体内的脏器就会溃烂,慢慢地扩延到体表,不但会受尽折磨而死,而且,尸身千疮百孔异常可怕。”
袁一皱眉道:“这种方法太疯狂了,容貌对她真有这么重要吗?”
“想想她为什么把龙虎客栈开在长安城?为什么招徕江湖人士把客栈变成是非之地?又为什么穿梭在我们这些男人中卖弄风情?”
袁一想了会:“你的意思,她这样做是为了引起神兵候的注意?”
“或许,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正耗尽半生时间与心思等待一个男人,因为害怕男人回心转意时,自己容颜老去,再回不去以前的时光,所以,就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将自己的年华保留在男人转身离开时的模样。”
金梅公子望了眼十三娘:“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痴情的女子?”
不觉,喝酒闲聊的三人在龙虎客栈待了一下午,遇到了江湖传闻中的豪杰,也见识了大话说得满满当当,遇到危险就抱头鼠窜的猥琐之辈。
总之,龙虎客栈就像江湖的缩影,有危险,但绝无乏味,有争斗,但绝对酣畅,有侠义,但绝不是空泛的侠义,而是有血有肉,有真有假,有恐惧也有彷徨!
袁一在这个下午算颇有收获,在我打赌的习惯性赌局中,不但打探出更多钱庄劫案的线索,还顺便打探了几个要案的线索。
打赌有赢,自然有输,所以,我打赌也从袁一这儿得到了,刀不留人为何会开镖局?罂粟为何成为镖局的头标?魔音琴少为何没杀成袁一?诸如此类的绝密消息,或许,我打赌能知晓天下事,正是因为这样的赌局。
袁一坐在茶楼上,看着黄昏将逝的街道上,收了摊的小贩们正匆匆往家赶,黑夜渐近,长安城华灯初上,此时,不同于白日繁忙的喧闹,另一番闲暇慵懒的喧闹正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米分墨登场。
此时,气喘吁吁的梅仁跑到茶楼,来到袁一座旁坐下,喝过一大口茶,将一只鼓鼓的钱袋扔到袁一面前:“这是他们凑的赏金,衙丞让我带给你。”
袁一掂了掂钱袋:“还挺沉,还真是恶的欺负善的,善的欺负傻的,傻的欺负更傻的,看来偶尔当当恶人,也挺有意思!”
梅仁眼馋地望了眼钱袋,期待道:“银子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你的一份?”
梅仁一把抱住他胳膊,低声下气:“袁哥,我不该质疑你的做事风格,我也知道,论破案的功劳小得像蚂蚁的脚,所以,我也不奢望,随便给我十两,八两的……”
他一脸嫌弃地甩开梅仁:“娘人就少恶心我一次,成吗?”
梅仁不依不饶道:“没有十两,八两,六两,三两也成,我不挑的。”
袁一把钱袋扔给梅仁道:“全给你,别再像娘们似的唠叨个没完。”
梅仁把钱袋抱在怀中,乐得像朵花似的:“真把这些赏银全给我?”
“是的。”
“为什么?”
“就当还以前借你的酒钱,饭钱,赌债之类的钱吧!”
梅仁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你的确欠了我不少钱,可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多的就当利息。”
“没错,没错,那些都是旧债,算起来利息还真有很多。且慢,你把银子都给我,不就没钱了,又会向我借钱,是吗?”
“废话!让你去钱庄抄的东西,弄好了吗?”
梅仁从兜里拿出本册子讲给袁一道:“那五家钱庄的信息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