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睛抬头,举起几个大字。
“多退少补,衡姐姐,你要相信人家的人品。”
她信“她”。
才是真的见了鬼!!
良久之后,漾小主乐呵呵的扛着一小麻袋首饰出去了,沈衡咬着帕子盯着那个妖娆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种想要再扛回来的冲动。
伺候在一旁的道道嘟着一张大脸飘过来,煞有介事的说。
“小姐,一般正室都要给妾侍塞点好处才能收买人心的,您这银子花的值。”
她瞪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甚迷茫的说。
“值吗?可是我压根就没想收买她啊。”
事实证明,不管你收不收买,这银子也是花出去了。而且继那个笔洗之后,漾小主又看上了彭文远的字画,汝窑坊的瓷瓶和高丽的四角琉璃杯。
最关键的是,“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高仿的赝品。
沈衡虽对古玩不精,但是也随着千岁耳濡目染了不少。
那传说中彭文远的字画,巷子口拐角那个斗鸡眼的书生卖一两银子五张,“她”却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
其实论理,沈衡是不该管这个闲事的。但那些东西都是她掏的腰包,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才是被坑了的那个冤大头。
于是,在苏漾决定去买那只四角琉璃杯时,她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身后。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尾随的结果让她很是愤懑。
因为“她”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古玩商铺,而是一家极其偏远的药材铺子。
苏漾一看就是那里的老主顾了,刚坐下来便有小二殷勤的上了盏茶。
老板拿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木匣给“她。”
沈衡探着头仔细瞅了瞅,虽然看的不清,但也能瞧出来那东西不重。但苏漾给出去的银子可着实不少,她略微估算了下,少说也有两百多两。
眼见着他离开了药材铺又转悠到了市集。
这次倒是真的在买四角瓶子了。
三两银子,买了一对。
如此,沈大小姐终于悟了。丫根本不是不识货,分明就是故意买了那些东西,回来糊弄她的。
想她六岁闯荡江湖,也曾把武林盟主家三岁的傻儿子揍的满嘴哈喇子。
虽说九岁归为正道,那也是脚踢侍郎儿子头,横扫无名小卒腿的人。
自十二岁开始端庄,但在闺阁之中也不是软弱可欺的软柿子啊。
于是,撸胳膊卷袖,上前就要同“她”理论,可惜还没走出几步就咣当一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气势顿时少了大半。
她揉着发疼的额角还没睁眼,就感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了上来。
“可撞疼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拨开那只手,却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生生顿住。
“顾小侯爷?”
她睁开眼,诧异的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公子。
“恩。”他嘴角含着笑意,却是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满眼温润。
他似是有些黑了,也越发清瘦了,但眉宇之间却是越发英气,带着一种独属于男子的沉稳气魄。
一袭蓝蟒滚肩缎衣,云纹短靴,少了几分公子哥的风流,多了几分成熟内敛。
她却是许久没有见过他了,所以也没觉得他这般有什么不妥当,笑呵呵的说。
“听月锦说,你去了江城,那里有外族动乱。顾小侯爷亲自领兵上阵,打了十分漂亮的一杖。”
他一直那样看着她,只是在听到她嘴里的“月锦”两字之后蹙了下眉。
他说:“一去经年,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了你大婚的消息。...原是想去探望你的,又觉得有失妥当。”
“这可是客套话了。”
沈衡笑看着他。
“你同月锦是兄弟,原该相互走动。而且我也很喜欢同侯爷下棋,既回来了,来吃顿便饭总是要的。”
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变得有些酸涩,转瞬又笑道。
“如此,我可是记住这话了。若是有这个机会,我倒是想尝尝你的手艺。”
她的手艺啊。
沈大小姐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有...机会的话,这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