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字花馆外头,依旧是那么门可雀罗,此起彼伏的叫嚷呼喊声直扑郭业的耳间。
生意真格儿好啊!
突然……
眼尖的他发现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身材瘦小粗布麻衣,满头香汗淋漓地在人群中被推搡来推搡去的,更个小可怜似的。
郭业心道,怎么会是她?
随即信步上前瞅个仔细,果然是老熟人。
虽然穿得有些寒碜,但是清丽脱俗的素颜面容,眉宇间的那股风韵是无法更改的。
可不就是豆花店的豆腐西施杨婉贞,贞娘吗?
嗤,她怎么也会来买字花?因为她丈夫胡皮的事儿,她不是一直对赌博深恶痛绝的吗?
“呀!好疼……”
贞娘好像被人踩了脚,一声惊呼,打断了郭业的腹中猜疑。
十指连心,脚趾连筋,再看贞娘的双眼泛着泪水,好似疼痛难以抑制一般,郭业看着这个平日里要强的小少妇如此凄婉,心里没来由的一揪。
随即二话不说,上前将贞娘从人群中一把揪了出来,将她强行搀扶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贞娘被郭业彪呼呼的这么一拉扯,立马找不着北,待得她被郭业搀扶稳定下来之后,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原来是当日帮自己仗义出头,平日里天天风雨无阻来自己豆花店喝豆花照顾自己生意的郭公差呀。
贞娘对郭业虽然谈不上熟稔,但每日都打照面,也不会怯生。
随即坐到一个石墩上用手轻轻揉着莲足外的小鞋缓缓止痛,一边对郭业吐气如兰地说道:“多谢郭小哥帮衬奴家,妇道人家也来凑这个热闹,真是让您见笑了。”
郭小哥的外号早已不是传闻,陇西县城中相熟之人都是这么称呼郭业的。
郭业听着贞娘那麻麻酥酥的声调,心里不由一阵舒坦,真是娇媚的声音啊。
随后对贞娘轻轻笑道:“我见笑什么呀?如今是全民竞彩的时代,在陇西县城你如果不买上一两张字花,你都不好意思出门啊,呵呵。”
郭业言语中带着一丝俏皮,逗得贞娘掩嘴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晃动着云髻上那枚廉价的步摇叮当作响。
真是美人娇笑,胜过美酒千杯啊。
郭业心中不由一阵驿动,然后问道:“话说起来,贞娘你怎么也会想起凑热闹买字花呀?”
话音刚落,贞娘的眉宇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痛苦,那种痛苦看似一闪而逝,却胜过刚才脚趾被踩之痛还要千倍万倍。
不过贞娘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婉婉说道:“奴家也是听隔壁卖菜的阿婶说,这个字花投入不大,却是颇为有趣,而且,而且奴家也想着看看自己的运气是否超然,赚点零碎钱贴补贴补家用呢。”
当真是贴补贴补家用那么简单吗?
郭业结合了刚才贞娘眉宇间的失态,立马断定这小娘子肯定是扯了谎。
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也不能勉强。
突然心思一动,对着贞娘说道:“贞娘,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立马起身走进了字花馆找来张小七,然后在张小七耳边蚊声细语地问了几句。
张小七也是将嘴凑到郭业的耳中回应了一句,然后听得郭业频频点头,道了句晓得了,然后又出字花馆去寻贞娘。
见着贞娘还坐在角落的石墩上,郭业笑意盎然地走了过去,轻声对着贞娘说道:“贞娘,你信不信得过我?”
啊?
贞娘猛地诧异,不知道郭小哥怎么会突然问起这话,但是礼节上的答复还是让选择了相信,而后频频点头称道:“郭小哥是衙门里办差的公爷,是吃朝廷皇粮的,怎得不信?奴家信郭小哥。”
好一个乖巧的小娘子,可惜已作他人妇。
郭业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妒意,妒忌胡皮那个人渣的好运道。
随后对贞娘说道:“贞娘,如果你信得过小哥我,你今天就买生肖牛,兜里有多少银子你就买多少,我保你今晚高中字花。”
“呀?”
贞娘再次掩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郭业,嘴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郭小哥怎能说了算呢?”
郭业看着这个有些天真的小少妇,不由暗暗摇头,美女啊,你真是涉世未深,难道你不知道暗箱操作吗?
不过郭业也没跟她解释,而是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个贞娘就无需管了,你记住,信小哥,准发财。嘿嘿……”
见着郭业言之凿凿,又因为郭业不仅帮助过自己,还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生意,贞娘犹豫许久,最后从挂在小细腰的香囊中掏出一个铜板,狠狠嗔道:“那奴家就信郭小哥的,买,买一个铜板的生肖牛。”
你妹啊,郭业听罢差点给气晕过去,小哥费劲巴拉地替你这小娘子暗箱操作,提前告诉你谜底,你竟然只买一个铜板?
见着郭业不由皱眉,贞娘也知道自己嘴中说信任,心里还是不大信任。
秀美白皙的两腮不由微有酡色,有些羞臊汗颜地低下了头,又从香囊中掏出两个铜板,下决心说道:“那奴家买三个铜板的生肖牛。”
靠!
郭业又白了她一眼,贞娘,不待你这么瞧不起人的。
贞娘最后被郭业看得心里一阵害怕,索性将香囊里的钱全部倒在了手心,狠下心说道:“奴家的全部私房钱都在这儿了,一共十五个铜板,我听郭小哥的,全买生肖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