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如果有蹊跷,赵彻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司偌绫回家?
顾恒舟看上去有些来者不善,陵阳侯不大想让顾恒舟见自己的女儿。
顾恒舟神色淡淡,温声说:“晚辈心仪东方姑娘,见她久病未愈,心中担忧,冒昧想见见司小姐,也是试图寻找解决之法,并不会对司小姐做什么,还请侯爷体谅。”
顾恒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些,陵阳侯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喜欢,毕竟在外界的传闻中,顾恒舟可一直都是高冷的不近女色的形象。
陵阳侯还有些顾虑,担忧地说:“绫儿怕生。”
顾恒舟说:“我不会单独见司小姐,侯爷或者夫人代为问话,我在暗处听着也可。”
顾恒舟一再退让,态度算得上是相当好。
陵阳侯不好再推辞,只能点头应允,带顾恒舟回了主院,再让侯夫人把司偌绫带过来。
司偌绫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小脸粉嫩嫩,被侯夫人用点心哄来,她把两颊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侯夫人哭笑不得,帮她抆着嘴叹道:“说了多少次姑娘家吃东西要有吃相,怎么就是记不住,又没人与你抢吃的。”
司偌绫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的嘟囔:“好吃。”
怕她把自己噎着,侯夫人给她倒了杯茶。
司偌绫喝了又拿了一块糕点,这次倒是记得小口小口慢慢吃了。
知道顾恒舟和陵阳侯在暗处看着,侯夫人也没拖着时间,拉着司偌绫的手柔声问:“绫儿这两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司偌绫乖巧摇头,想了想说:“鸢儿姐姐好了吗?我能去看看她吗?已经有好久没人送我礼物了。”
司偌绫对沈柏印象挺好的,侯夫人捏捏她的脸颊,温笑着说:“宫里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绫儿如果真的想去,下次娘亲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司偌绫笑着点头,侯夫人终于切入正题,问:“那天夜里没下雨,天气也不怎么冷,绫儿和东方姑娘怎么会生病?可是你抢东方姑娘的被子了?”
司偌绫刚回家的时候,侯夫人就问过这话,但宫里的奴才惯会伺候人,一般说来是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
侯夫人心底其实也有疑惑,司偌绫摇头,吃东西的速度慢下去,甚至还有些心虚的避开侯夫人的眼睛。
侯夫人到底了解自己的女儿,一下子看出有问题,越发放软语气,柔声道:“绫儿别怕,这里没有外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对娘说,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侯夫人当然会下意识的偏袒司偌绫。
司偌绫还是摇头,小脸浮起红晕,半晌才小声嗫嚅:“娘亲,绫儿又犯错了,那天晚上绫儿没抢被子,但绫儿……绫儿又尿床了。”
司偌绫说完,眼底蓄满泪水,可怜又无助。
侯夫人愕然,随后想起有外人在,连忙把司偌绫哄着离开。
陵阳侯带着顾恒舟走出来,神色晦暗不明,顾恒舟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司偌绫已经十四了,不是三岁小孩儿,这个年纪还尿床,说出去委实有些没脸。
而且从她刚才的言行举止来看,顾恒舟没办法不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谁都知道,司偌绫这次被召进宫,是为了遴选皇后,若她脑子有问题,陵阳侯却知而不报,要是追究起来,一个陵阳侯府是担不起责任的。
顾恒舟绷着脸没有急着开口说话,陵阳侯脸色凝重,回到大厅后,屏退下人,叹着气说:“四年前绫儿贪玩儿,不慎掉入水池,醒来后,便与之前有些不同,我起初没太注意,是后来夫人提醒才发现的。”
顾恒舟安静听着没有开口打扰,陵阳侯继续说:“大夫说她是掉下水受到太大惊吓才会这样,这些年府上的人一直小心照看着她,没出过什么乱子,我也觉得她没什么问题,如今看来却是不能自欺欺人了。”
陵阳侯第二日就上了折子给赵彻,说司偌绫这次高热引发旧疾,神智不大清醒,不能再参加皇后遴选了。
赵彻收到折子看了好半天,而后让孙越海去侯府宣旨,带司偌绫回宫,也好让太医院的太医为她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