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大小姐、姨娘请安。”
“免了。”郑青菡吐字轻,音如莺啼。
唤云偷瞥郑青菡,未料两人视线相碰,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大小姐的目光慑魄惊魂,让人不由心惊。
沈姨娘像受了天大委屈,喃喃道:“唤云,送给夫人的墨块,是徽州上好的香墨,怎么变成可致滑胎的麝墨?麝墨香墨,虽一字之差,却差点害了夫人,墨块只经你一人手,难不成是你做的手脚?”
唤云蜷紧手指,直跪到地:“奴婢不敢,只是……。”
沈姨娘皱眉:“有话快讲,吞吐像什么样子!”
唤云牙齿抖得哒哒响:“那日,奴婢拿着香墨去夫人屋子,在前院河边和张婆子撞个正着,香墨全掉进水里。”
“然后呢?”
“奴婢知道香墨贵重,怕得要命,听张婆子说库房还存着一些,便私拿了送去夫人屋里。”
沈姨娘骇然,恨恨道:“徽州香墨哪有私存,你竟敢擅自作主,潜进库房偷东西,真是狗胆包天。”
郑青菡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既然香墨没有私存,敢情是唤云在库房错取了麝墨送到母亲屋里,才致母亲见红。”
沈姨娘好一阵气愤,手指着唤云斥责:“你个贱婢,真是太过猖狂,弄出这么大的祸事,要我如何收场!”
唤云再也忍不住,眼泪籁籁直落,跪在地上全身哆嗦。
“你还有脸哭,早知今时,何必当初。”沈姨娘勃然怒骂,随后走到郑青菡面前请罪:“是婢妾管教不严,让下人捅了蒌子,如何处置,全听大小姐吩咐。”
郑青菡不急着开口,眼神停在唤云身上并不移开,像在品鉴一件艺术品。
沈姨娘见她不应话,忍住烦躁,又问了一遍:“大小姐,唤云是我屋里的奴婢,由我处置显不出公正,你看……。”
“先把她关进偏房。”郑青菡终于收回目光,开了口。
沈姨娘讶异道:“只是关进偏房?”
郑青菡不理她,垂着眼道:“李嬷嬷,你先回去照应母亲,日后起居饮食要倍加当心讲究。”
李嬷嬷应了一声,退出正厅,又听见郑青菡道:“锦绣,你进厅里来,府里你比我熟悉,哪间偏房适合呆人,就把唤云领去。”
厅门口探出一张吃惊过度的脸,正是郑青菡贴身丫环锦绣,听府里小厮说大小姐来了正厅,她实在放心不下,才偷偷跟了过来。
只是,硕大的一个正厅,她躲在远远厅门外一隅,脸面也没敢露出,小姐怎么就知道是自己?临近厅里,锦绣前后探看,实在琢磨不出原因。
相国府偏房。
郑青菡呷了一口的茶水,淡淡道:“唤云,我让锦绣找了间偏房,就是给你足够时间考虑,要不要为自个拼个活路。”
唤云眼中蓦然一亮:“大小姐,您愿意饶奴婢一次?”
“柳树上着刀,桑树上出血,你是代人受过,我何必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