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下贴子,今晚广设珍羞佳酿,在别院会宴吃酒,父亲让郑青菡和我同往。”郑涛森冷道:“大伯向来标新立异,把别院设在广凉县,那地方偏僻荒凉,十座屋子九座是空的,回途又经广凉深谷,到了晚上连鬼影也见不着一个,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郑苒苒勾起上唇,笑比哭还难看:“确是上上策,暗卫埋伏在广凉深谷劫杀她,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贱人只有死路一条。”
“死这么痛快,倒是便宜她了。”
郑苒苒会意:“三哥可以把她交给我,我听说个好法子,就是把人从腰部砍成两段后,把砍断的上半身移到桐油板上,可使血流不出来,延续三四个时辰不死,只能瞪着眼珠子瞧着自己惨状。”
郑涛颔首,眼底森寒。
住在后院的郑青菡并不知道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正翻看着桌上的几件物事,冰玉莲花尊一对,象牙雕花香篝一座,径寸珍珠一匣子,件件名贵物,若是用来送人,随便一件即可尽善尽美。
锦绣道:“老爷早就备了礼,小姐何需再多送一份?”
“欠着的人情,趁此次赴宴,补给大伯母罢了。”
“明明是宋大人帮了小姐,小姐不去奉承真心帮忙的人,反倒巴结宋夫人,实在舍近求远。”
郑青菡斟酌着语气道:“佩哥哥处世明如镜,他行正义之事,岂肯受我报答?真要当面送他,只怕灵芝当蓬蒿,不是眼睛不识宝,而是他的清高容不下这些俗物。”
一句话把锦锈逗乐,不禁笑道:“小姐,您是夸宋大人,还是贬宋大人呢?”
郑青菡扁了扁嘴:“我哪敢贬损他,被训斥一顿还看不出眉眼高低?日后,我可得夹起尾巴,做个仰起头来对天无愧,低下头去对已不愧的人精,免得又被他数落。”
“您说的,听着全像是气话。”锦绣说着话,心生感触:“小姐平常作派爽利,手段决绝厉害,总让人忽略她的年龄,只有现在生闷气的模样,才像个花样年华的少女。”
郑青菡并没意识到这点,她不是气量狭窄的人,却因为宋之佩的训斥,连自己也不知所以的窝火着。
待东西搬上马车,相国府一行人去往广凉县。
本来郑青菡还纳闷郑升为何非要设晚宴,到了广凉别院观望,见此处潭水清浅,雪樱摇曳,幽幽谷里飞萤明灭,仿若置身仙境,不禁感慨斗鸡玩狗的郑升竟有如此情怀。
进了雅阁,外屋男人们开怀畅饮,传杯递盏甚是热闹;里屋设了女席,相比起来安静很多,郑青菡入席而坐,瞧见旁边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正是工部尚书曾大人的嫡女、容瑾拜把兄弟曾立的妹妹曾芸,郑青菡心里不由一紧。
倒不是忌惮曾芸的身份,只是容瑾和拜把兄弟向来秤不离砣,莫非他也来赴宴?
正低头思量着,曾芸已经自来熟的挽着她道:“上次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姐姐越发璀璨漂亮。”
郑青菡微笑,指着曾芸挂着的青玉佩道:“上次和蒋芹对弈,赌得可是这块青玉佩?瞧着青如泉,明如月,确是玉中之宝,十分名贵。”
“就是这块!蒋芹那个不开眼的竟然怂恿我拿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当赌注,要不是连漪姐姐赶来帮我,差点就出大事,死丫头真是……。”曾芸说到气头上,突然想起什么,长叹口气道:“算了,人都埋在黄土之下了,我还跟她计较些什么。”
第五十五章血溅深谷
郑青菡抿了口酒,淡淡道:“命由天定,不是人力可逆。”
“也是,就算是神仙、修罗菩萨也料不到豹子会在大街上突然发狂,把人给活活咬死,”曾芸道:“都怪小候爷,明知豹子野性难驯,差点把你咬死在温泉,还非要养在身边当宠物逞威风。”
“只是个意外,小候爷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