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是心眼好,外面的人可不像你,都在传言,是小候爷看几位姑娘不顺眼,故意放开豹子咬死她们的。”
只怪容瑾恶名在外,旁人才会滋意惴测,郑青菡对无故蒙冤的容瑾毫不同情,索性道:“小候爷向来遂其所欲,外头会有些传言,倒也不足为奇。”
“也是。”曾芸点着头道:“我哥劝了好几回,让小候爷少整些稀奇古怪的事惹人猜忌,偏偏小候爷听不进去,就说前些日子,弄个奴婢回府练竹笛,本当小候爷弃武从文,喜好起丝竹笛音,谁知根本不是,你猜他想干嘛?”
郑青菡握着酒盏的手停在了半空,望着曾芸道:“小候爷的心思,岂是寻常人能猜测。”
曾芸啧啧道:“他让奴婢学练竹笛,竟是为了用竹声操纵豹子,豹子全然按照笛音动作,要它走便走,要它坐便坐,让它杀人就杀人,实在是可怖。”
郑青菡心里轰隆一响,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到桌上,当初她用笛音控制豹子,神不知鬼不觉报了仇,如今容瑾竟用同样的方法训练豹子,是巧合,还是曾经的谋划已被他识破?
容瑾乖僻邪谬,性情诡谲反复无常,要是知道真相,会如何对付她?
郑青菡脸上颜色不定。
曾芸察觉出她的异样,忙道:“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话题太可怕,吓着了?”
“不碍事。”郑青菡挤出几分笑意。
“都怪我,跟你扯这些。”曾芸识趣的换了话题:“好久没见连漪姐姐,她最近可好?”
“挺好的,前些日子我在庄子上静养,她还特意来看过我,胖了些,皮肤更白了。”
曾芸笑着听,又东拉西扯聊了半天,一顿饭倒是吃得尽兴,可怜了郑青菡,满席佳肴硬是没品出味道来,光顾着盘算容瑾心思。
席散,宋夫人把郑青菡叫到身边说话:“你送的东西件件贵重,心意领了,却不能收下。”
郑青菡笑道:“不过是些小玩意,远不及您和佩哥哥对我的照拂。”
“照拂?”宋夫人脸上划过片刻愣仲,随即笑了笑道:“之佩的心就像渺渺青空,从来清净无一物,我当他这辈子不会体恤别人,今儿才听说,他原来也会照拂人。”
“怎么会?佩哥哥对您,可是最体贴入微的。”
“也是。”宋夫人仔仔细细端详着郑青菡,慢慢道:“之佩跟着我生活,冷眼瞧了太多相国府的不平事,沈姨娘在的时候,表面上看着和煦良善,背后却不知弄出多少条人命,发卖多少通房奴婢,之佩见你脑疾初愈,又孤苦伶仃,怕你一味任人欺负丢了性命,才会对你的事格外上心。”
宋夫人说话从无赘余,郑青菡等着听下文。
果然,宋夫人目光沉沉道:“一颗好心抵得过亿吨黄金,帮一些小忙,只为咱们是沾亲带故的亲人,你要是看不透亲戚间的情谊,反倒折损他的苦心。”
郑青菡心里头苦笑,好心送个礼,倒让宋夫人误会她对宋之佩存上旁的心思,所以话里话外时时提醒,宋之佩只是个好心亲戚而已。
细想起来,也难怪宋夫人起疑心,不但礼太重,她和宋之佩确实交集过多,便道:“多谢大伯母提点,青菡只存感恩之心,不敢有他想。”
宋夫人听得分明,展眉而笑:“我就知道,你是个懂分寸的孩子。”
郑青菡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