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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王爷,茶水送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叫赵煊陡然醒悟过来。

他没转过身, 依旧站在窗台边上看着上面的花盆。目光移到手上,赵煊发现自个儿手里捏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是……花瓣, 哪儿来的?

再看到花苞上面缺了一角, 赵煊一惊, 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扶了扶额头, 根本不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中都干了什么。如今倒是清醒了,可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清醒了又有个屁用。

他摘了花, 那花到底跟阿黎有什么关系他还没弄清楚,只隐约知道,这花若是出了岔子,阿黎那边也别想好。上回只剪了个叶子就叫她痛地死去活来,如今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煊记起阿黎当日的惨状,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还没怎么过脑子就急忙伸手将扯掉的花瓣粘到花苞上,欲盖弥彰似的想要遮掩一二。

几番下来还是没什么用,反倒将那片花瓣弄得皱巴巴的。赵煊心中不耐,一个没注意,花瓣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这会儿还晕着,稍微低下头就觉得脑仁儿疼, 还一阵眩晕。看来他是真的喝多了。

赵煊还没下去捡,忽然见到一个身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将花瓣捡了起来。

小丫鬟双手捧着花瓣,举到赵煊面前,举得太高了些,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手腕出来。小丫鬟半垂着脑袋,姿态乖巧。

赵煊被膈应了一下,立马不想再要回来了。

“扔了吧。”赵煊嫌弃道。

反正也补不回去了,扯掉就扯掉吧,少一片花瓣那花又不会死。就算死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想到阿黎那狠心的模样,赵煊心里的火没来由地又往上窜了许多。

痛,痛死她算了,最好自此以后都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小丫鬟迟疑了一下,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收了起来,珍重不已。

赵煊心中不悦,自然是看什么都不舒服的。小丫鬟的动作在平日也算不得什么,只这会儿叫赵煊看了不舒服了,立马呵斥道:“本王叫你扔了,聋了吗!”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扔。”小丫鬟没想到赵煊会突然发难,慌张地站起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本想讨好,谁料到会变成这样。

小丫鬟刚准备转身扔掉,忽又听到一句:“扔到花盆里。”

“是,是。”小丫鬟应下,立马转身将花盆扔回盆子里,仍完后就赶紧闪到一边,也不说话,也不乱看,再也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以后,她还是远着王爷一些吧,太可怕了。

赵煊见此,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到离间歇息去了。

……

西厢房这头,一上午都相安无事。

今儿早上,阿黎既不用早起,也不用去伺候哪个洗漱穿衣,日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悠闲。她也知道,打昨儿晚上起,她这辈子怕是都会一直这样悠闲下去。

赵煊怎么说也是王爷,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拒绝了赵煊,没有给他留什么脸面,现在还能活下来,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对于自己还毫发无伤这件事,阿黎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思来想去,只得归功于老天开恩。

但愿几月过后,老天还能再开一次恩,好歹让她跟上回京城的队伍,不至于一辈子都待在西北。虽说西北也不错,不过这儿毕竟没有她熟识的人。

一上午没有事情坐,阿黎便光顾着在屋头里躲懒了。

没多久,外头走过来一个小丫鬟。阿黎伸头一看,原来是经常在主屋里当值的二等丫鬟茜香。茜香见阿黎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上来便问道:“玉瑾那小丫头呢,怎么也没看到她?”

阿黎只好笑笑没说话。

玉瑾已经好些时候没往她这儿来了,到底为了什么事,两人心里也清楚,所以就这么一直冷战着,谁也没先开口服软。

茜香挑了挑眉,知道那些人说的多半是真的。这两个,恐怕是真的闹掰了。闹掰了也好,免得那小丫头一天到晚的在阿黎身边晃悠,以前搭上了一个马房管事,如今又搭上王爷身边的大红人了,真有本事。

“她从前就像个小跟班似的,如今却说不来就不来了,可见也是个心狠的。”茜香说话时还藏了几分不屑和酸气。

阿黎不想说玉瑾坏话,便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院子里的事情都做完了,这才到你这儿坐一坐。你呢,怎么这会儿也闲着,王爷今儿不是没出门么?”

说到这里,阿黎脸色讪讪。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昨儿晚上的事,阿黎除了觉得尴尬就没有别的情绪了,这会儿正主不在,再多的尴尬也没剩多少了,于是便道:“我昨儿晚上做错了事,叫王爷给斥责了,这会儿不好上去讨王爷不开心。”

茜香明显每当一回事,随口道:“那你定是倒霉碰上王爷心情不好了,否则王爷呵斥谁也不会呵斥你啊。”

说着,茜香靠了过来,小声儿道:“我可听说了,王爷今儿一天心情都不大好,连着发了不少火呢。正院里那个王侍卫,平日里不也是威风得很吗,方才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王爷赏了四十大板子,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只是被呵斥了两句,还算是好的了。”

“还有啊,我还听说了,王爷今儿可是喝了一上午的闷酒呢。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茜香神神秘秘地警告道,而后又继续念叨,“你说这事奇不奇怪,王爷是什么人,怎么还会喝闷酒呢,难道是,感情不顺?不,这怎么可能。”

阿黎脸色更加怪异。

喝闷酒吗,赵煊那高傲的性子,很难想象他喝闷酒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脸色奇怪,实则心里更觉得怪异。莫名的,阿黎觉得昨儿的措辞应该更加委婉一些,她莫不是,真的伤到了赵煊?

可这事说到底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吧,赵煊那性子,叫她勉强自己也勉强不了啊。注定了不能在一块儿,早点说清楚也好。

阿黎正想笑两声,忽然浑身一抽,捂住了胸口。

心口好像被扎了一刀,扎到深处又立马拔出来,连皮带肉,绞得她哪里都疼。呼吸一下子没有缓过来,阿黎张开了嘴巴,半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

“阿黎你在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