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这会儿你还看不出来吗?”聂老夫人上前一步,揽过蕴宁,虽是感觉到怀里女孩的抗拒,却依旧紧抱着不肯松手,“宁姐儿才是你一胞而生的阿姐!”

又缓缓对丁芳华道: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要明白,被错待了这么多年、受尽折磨的不是珠姐儿,而是,宁姐儿……”

“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蕴宁浑身一震,挣开聂老夫人的怀抱,朝着院外就冲了过去,站在月亮门处的可不正是程仲?

他的身后还有一队袁府侍卫,更甚者,还抬着一个一脸皮肉翻卷宛若厉鬼的妇人!

程仲探手接住蕴宁,看一眼神情惊惧的聂老夫人几个,却是一下一下轻拍着蕴宁的背,闭了下眼睛方艰难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个毒妇,合该有此报应!”

“当年的宁姐儿,却是,比她这会儿还要凄惨……不还宁姐儿公平,便是老天,也是不愿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些事情,更新会放在晚上o(n_n)o

☆、81

“……说是不知为何突然发狂, 竟是一头栽进了沸腾的滚水里……”

袁铁附在袁烈耳边小声道,声音里更是有着止不住的敬畏之意——

本来依照侯爷的意思, 一旦确定丁氏的恶行, 便要百倍千倍的偿还回去,不想袁铁等人赶到, 丁氏就像褪毛的白条鸡一般, 整个人躺在一口大锅中,已是奄奄一息。何止是一张脸, 便是全身都溃烂不堪。

一时竟是惶恐不已,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 果然不假, 可这报应也来的太狠了些……

眼瞧着丁氏变成了那般可怕的模样, 赶到庵中的程庆轩登时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去寻了老爷子来。

不想却被老爷子直接带着夫妇俩押到了这里。

袁烈眉心微微一蹙,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对——事情, 真会那么巧……

却又想不通,除了袁家之外, 还有哪个,这般迫切的想要为宁姐儿讨个公平,更甚者, 下手这般狠辣。或者,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好孩子……”程仲颤抖着一下下轻抚蕴宁的背,却是止不住老泪纵横,“这些年, 是程家对不住你……让你吃了,恁多苦头……”

一直以为是小孙女多灾多难,再不料,全是儿媳造孽,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对着个弱龄稚儿,下那般狠手……

想到这点,程仲真是觉得又愧又悔,心里和针扎一般痛不可当。

“庆轩,”老爷子爆喝一声,“你怎么说?”

本是胆战心惊缩在后面的程庆轩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就道:

“还请侯爷大人大量,都是那个毒妇……”

却在对上袁烈要杀人似的视线后,再不敢多说一句求饶的话,只连连磕头不止。

至于一直跟在程庆轩身侧的程宝茹,回想起这些年来,欺负、羞辱蕴宁的种种行径,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缩成一团趴伏在地上,便是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传出去一点儿声息,就被如狼似虎的袁家人拉出去砍了……

一片死寂中,风呼啦啦的掠过树梢,上面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便有不知名的夜鸟发出阴沉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在人耳中,真是头皮都有些发麻。

“偷了我袁家的女孩儿,意图混淆侯府血脉不说,还百般折磨……”袁烈终是缓缓开口,却是盯着太过用力,磕的头破血流的程庆轩一字一字道,语气里是如何也掩不住的层层杀机。

“侯爷饶命——”程庆轩只吓得魂儿都飞了,膝行着往前爬了几步,想要去求袁烈,却又不敢,犹豫了片刻,转身抱住程仲的腿,“爹,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袁烈的模样,分明是真动了杀心啊,凭他武安侯手握重权的尊贵身份,想要杀了自己,当真是比杀鸡还要容易啊。

又哀求蕴宁:

“宁姐儿……啊,不是,袁小姐,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动作太大,不意却是撞到了旁边躺在简陋担架上的丁淑芳。

因程仲及时赶到,丁淑芳终是保住了一条命,甚至程仲还给她用了镇痛的药物。

只这么久了,药力早已消褪,被程庆轩这么一撞,只觉浑身上下都好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啮咬啃食一般,竟是一下睁开眼来,直勾勾的盯着程庆轩,神情诡异,语气狂乱:

“老爷,老……爷……珠姐儿……咱们的珠姐儿啊……”

热水太烫,分明把丁淑芳眼皮都烫掉了,还这么往外翻着,程庆轩吓得“啊”的惨叫一声,一脚就踹了过去:

“你这毒妇,你去死,去死啊……”

到这个时候了,还口口声声“咱们的珠姐儿”,不是作死吗!

丁淑芳一下从担架上掉落,又滚出去老远才算停住。

程庆轩刚要长出一口气,不想却被老爷子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

“今日之事,都是我程家作孽……”

再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丁淑芳是程家媳的事实。程家满门于袁家人面前,都是罪人。

老爷子越想越痛——

宁姐儿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啊,结果,却是被程家所害……

缓缓推开蕴宁,却是一撩袍子,就要跪下:

“老夫自问从医这么多年,从不曾做过丝毫有违天和之事,再不想却对宁姐儿,犯下大错,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教导无方,以致儿子毫无担当,才使得牝鸡司晨、酿成大祸……”

“祖父——没有祖父,宁姐儿说不得早已……”蕴宁大恸,用力挽住老爷子的胳膊,不让他的腰再弯下去分毫,“您眼下,却要这般,是想要,痛死孙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