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关钱姑姑什么事?琉月揣度不出他是何用意,隐约能猜到,或许和她有关。
萧煊从琉月一进门,目光就黏在她身上,未曾离开半分。
他也看到她头上别的那一团紫花,皱起眉头。
心道,来见他,就不能戴点首饰吗?就这么不悦他?
转念一想,她是粗使丫头,工钱少,兴许买不起首饰。
但府里的花摘哪个不好,非要戴这么小气的。
真丑,他在心里嫌弃道。
“起来吧。”萧煊可不忍心她跪太久。
“是,奴婢遵命。”琉月低着头站起来。
萧煊看向绿梅和钱姑姑,声音冷沉,“说说,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绿梅嘤嘤哭道:“王爷,奴婢知错,您饶恕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萧煊神色不耐,“说!”
福安一伸兰花指,尖声道:“大胆奴才,王爷叫你说你就说,王爷的命令还敢不听,我看你是皮痒想挨板子了。”
绿梅一听要挨板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奴婢这就说,奴婢买通钱姑姑,让她弄破了沈侍妾的石榴红裙子,嫁祸给琉月不成,之后,奴婢又撺掇钱姑姑,挑琉月的错处,将她撵到柴房劈柴去了。”
钱姑姑叩首不迭,“王爷明察,都是绿梅这死丫头买通奴婢,给了奴婢五两银子,让奴婢想法子赶走琉月。奴婢本来是不愿的,可是她说,她很快就会被王爷您收房,要变成主子了,奴婢不得不答应了。”
钱姑姑给她使了个大绊子,居然是绿梅在背后指使的。琉月抬头看向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绿梅,你……”
萧煊冷哼一声,“据本王所知,你与琉月同住一屋,素日关系极好,为何陷害于她?若有半句虚言,本王定将严惩。”
绿梅哭着说:“奴婢,是因为那日王爷您在这院子里看到琉月,她生的貌美,奴婢怕您看上她,心生妒忌,又怕之前代替她去静园见您的事被她说出去,奴婢才会……王爷,奴婢只是一时冲动,被猪油蒙了心,事后奴婢也好生后悔,王爷您原谅奴婢吧……”
萧煊才不想理她,只对琉月说:“你可都清楚了吧。”
琉月看看萧煊,又看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绿梅,心里拔凉拔凉的,“绿梅,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对待,你怎会如此待我?”
绿梅向她叩首,“对不起,琉月姐,我知错了。你快帮我向王爷求情,我不要吃板子啊。”
萧煊耐心告罄,绷着脸,负手向外走。
福安吩咐道:“来人,给杂家将这两个恶婢痛打二十大板,再撵出府去。”
二十大板,这可有点重了啊,饶是男人受了,也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琉月自认不是圣母,绿梅和钱姑姑她们是自作自受,她自己的手到现在还疼着呢,谁同情过她了?
所以她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绿梅心有不甘,突然从地上爬起,小跑上前,抓住萧煊的一截衣角,苦苦哀求道:“王爷饶命,奴婢是真心爱慕您,才会这么做的。琉月姐,她说不喜欢您,对您没心思,奴婢才代她去静园见您。奴婢对您是一片真心,王爷……”
额,琉月目瞪口呆,绿梅作了个大死,还要拉她下水,果然识人不清是要付出代价的。
福安摇头惋惜,这个绿梅长得挺机灵,怎么这么蠢呢。亏他还在王爷面前为她说尽好话,如今,可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老脸了。
萧煊更是一脸阴沉,特别是他听到那句“琉月不喜欢您,对您没心思”,胸腔里登时郁气凝结,双眸危险地眯起,脸上只剩冰封一片的寒冷。
“滚!”他一甩袍袖,仅用了一分力,直接将绿梅掀翻,身子直直朝后惯去,“砰!”的一声响,绿梅仰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手捂着胸口,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子,两眼仍旧不死心地盯着萧煊,“王爷……”
福安甩手,示意旁边的太监,“还不快拖下去行刑,在王爷面前添晦气,真是活腻了。”
“王爷。”琉月朝萧煊跪下,叩首道,“王爷,您答应过奴婢,不会处罚绿梅,君子一言,奴婢求您放她一马。”
虽然绿梅得此结果,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但是在最后一刻,琉月还是没有过掉心里那关。
毕竟以前,绿梅是待她好的。她生病的时候,也是绿梅在旁边细心照顾。
如果没有发生静园遇到王爷的那件事,她们两个指不定还和以前一样感情要好。
可是,世上之事,哪有什么如果呢?
萧煊闻言转身,仍然寒着一张脸,“她如此对你,你还要为她求情?”
琉月莹白的贝齿咬了下唇瓣,坚定道:“是,奴婢这人,记好不记坏,我和绿梅姐妹一场,实在不忍心看她挨板子。奴婢恳请王爷收回成命,饶过绿梅,奴婢一定铭记王爷大恩。”
说完,又向他磕了个头。
萧煊看到她樱唇上咬下的牙印时,眸色一暗,缓和了语气道:“本王答应你,不处置绿梅,作为条件,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至于何事,待本王想好了,再告知于你。”
琉月有点懵了,唯唯应诺,“是,奴婢遵命。”
萧煊对她这样乖巧顺从的样子很是受用,勾起一边唇角,哼笑了一声,转身,阔步离去。
福安命人将钱姑姑拖出去打板子,绿梅则是连眼风都懒得扫一个。
还是方姑姑觉得绿梅又是吐血,又是哀嚎,有碍观瞻,丢浣衣房的脸,遂叫了几个力壮的婆子,连拖带拽把她弄走了。
耳根清净了,福安眯眼笑,“琉月姑娘,您请起吧。”
“是,谢谢公公。”琉月慢慢站起,候在一旁。
福安仔细打量她,想着王爷天还没亮,便起身洗漱,直奔浣衣房,就是为了给这位琉月姑娘出头,莫不是王爷瞧着不错,看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