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蒋子宁挠挠头,确实不见贾琏是嫉妒生气的那种态度,“他现在在户部相当就顶了你以前的位置,还把你的起头搞起来的马铃薯功劳安在自己身上,你就不生气?”
“他要是真肯为百姓解决温饱问题,我谢他都来不及。”贾琏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茶杯。
兴儿来报:“二爷,祁大人不肯走,非说要等你回来。”
“你怎么回的?”贾琏抬眼问。
兴儿噗通跪地,自责道:“小的觉着得给祁大人留点面子,不好直接说二爷不见他,便随意扯了个理由,就说二爷出门去了,今儿个可能不回来。本来这就是婉拒的借口,搁谁听不出?他偏就此理由,不肯走了,直接问我您外出去哪儿了。我说二爷走的时候没交代,不知道在哪儿,他就说还要再等等,一旦您一会儿就回来呢。”
蒋子宁嗤笑:“这厮真不识抬举,我一个粗人都懂这话是回绝,他一个斯文人会不懂?非不要脸的在这死耗!”
“随他吧,看他等多久。”贾琏冷淡一句。
兴儿应承,自编了个借口再去交代,就说连二奶奶也不知二爷的去向。贾侯爷我行我素的名声满京城皆知,兴儿这么回他们,倒没什么可疑处。
殊不知祁天来心里早就清楚,贾琏其实在家,就是不肯见他。从昨儿个晚上他的人监视贾琏回荣府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出来。什么出门,都是胡扯。但最憋气的是这事儿偷摸说不出口,他只能干咽下这口气。
事关他在户部扬名立万最紧要的罐关头,祁天来绝不退缩,他也不走,就干坐在荣府的厅堂内死等。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贾琏,要把他的目的说出来。只要说贾琏出来,他讲了这事儿,不管贾琏答不答应,对他来说都极为有利。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那几个陪着祁天来一块来的人都不耐烦了。这几人俱是大皇子派来,帮忙扶持祁天来的。说白了,就是用来给祁天来壮胆的。大皇子大概以为,只要派几个他身边得宠的人来,贾琏总会给面子,不会难为祁天来。
大皇子的人,贾琏在礼节上其实是没有理由拒绝。幸亏这几个人上门急,没有提前递帖子,那他就可以以不在家的借口回挡他们。就是不见,有能耐你们就派人来搜!
即便是大皇子亲自来。他也没那个胆量,无端叫人去搜查臣子的家。
蒋子宁竖起大拇指,赞叹贾琏的招数高。那厢就有又有人急得快跑断了腿儿,“大皇子来了,二爷,大皇子本人来了!”
兴儿第一次得见大皇子,脸上的畏惧未退,进门的时候双腿有点发软,直接给跪了。
大皇子的相貌与四皇子不同,一个人高马大,肃穆凶悍,一个斯文如玉,冷言深沉。乍看外表的话,的确是大皇子看起来更可怕一些。
“瞧你这出息,四皇子又不是没见过。”
兴儿咽了咽唾沫,已经未定的给主子赔罪。“人来了,就高声问您在哪儿,小的说您一大早儿出门,也不知去了哪儿,府里人都以为您去了庄子上。大皇子便吼小的,骂小的撒谎,说京郊的那几个庄子都找遍了,根本不见二爷的身影。大皇子还说,今儿个您若不出现,他就跟祁天来一样,就在这里等。”
堂堂皇子,竟然干出在臣子家等人这么自降身价的事儿。大皇子还挺聪明的,要说性子冲动,是真有点,但还不至于这么蠢。唯有一种可能,他和祁天来可能都知道他在家躲着,才会故意逼迫。
对方必然派人监视他了。
“二……二爷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大皇子那般尊贵的人儿,就在荣禧堂那么等着吧。”
“去知会大老爷二老爷,让他们去陪大皇子。”贾琏嘱咐兴儿一定要提醒他们注意,别把他在家的事儿谁抖落出去,否则整个荣府遭殃!
兴儿应承,忙先去找大老爷说明,二老爷那边则由大老爷解释震吓一番,自然不搞造次。
贾政挺惶恐地,他做官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么正经的在私下里见过大皇子。贾政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巴巴地好生表现。
贾赦呵呵傻笑,看着他们,一边害怕把儿子骂了个遍,一边在脑子里构思情节。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那小子出门从来随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殿下,不如摆一桌小酒儿,下官叫几个歌伶给您唱两首新鲜的小曲儿听听?”贾赦忍不住问。
贾政暗中白一眼贾赦,心里骂他就知道吃喝女人,忙不迭的显摆自己的文雅,“还是游园作赋好,边聊边等。”
大皇子忍耐了一个贾赦,又来了一个贾政,再也忍不住了。啪的拍桌,大骂一声“贵府的贾侯爷好大的气派!”,便率先撩袍子走了。祁天来狠狠地瞪他们两眼,跟着去了,接着屋内其它随侍的太监等都呼啦啦地跟了出去。
贾赦贾政俱吓得腿软,俩人颠颠地跟着大皇子去了,眼看着大皇子所乘的马车消失在荣宁街的尽头。俩人才敢喘口大气,犹若死里逃生一般。
贾赦立刻开口怨贾政,“都是你刚才胡说什么,大皇子本来想听小曲儿的,你非搞吟诗作赋那套。看吧,惹得大皇子不高兴。”
“明明是你提那些下流事,引得大皇子不快!”贾政不服气的反驳,“再有,今儿个的事儿全是你好儿子闯的祸!我看他做个侯爷,胆子飞上天了,连大皇子亲自上门,他都敢不见。”
贾赦狠狠白他一眼,冷哼,“这事儿不怪我儿子,你没看见么,是那个祁天来突然上门找茬。回绝了他,他竟还不甘心,搬了大皇子出来,好大的排场。这种时候,换做是你能出现么,能么?真出现了,还不得被那群人笑话,治个欺瞒之罪也有可能。撒谎就得撒到底,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哼!”怪不得你官做不长。
贾政一脸惊悚的望着贾赦。这都是什么狗屁道理?撒谎还要撒彻底……他真是疯了,竟然跟自己的大哥正经讲道理,完全是狗屁不通。
兄弟俩吵归吵,还是得一块儿奔去贾母那里给个交代。贾政到了后,见贾琏还没来,便是一肚子气。他气呼呼的和贾母告状,这个家非得被贾琏的狂傲鲁莽给毁了。
“本是就是婉拒祁天来,他非要掺一脚,怪得了谁。”贾赦不满地嘟囔道。
贾母觉得此事干系重大,阴沉着一张脸,别的暂且不说,只催人快去把贾琏叫来。
蒋子宁还没走,干坐在贾琏的书房,陪同之余闲喝茶。他对地中央摆放的那个木桶形状的东西很感兴趣。问贾琏,贾琏忙着写信,不怎么理会他。蒋子宁就自己摆弄琢磨,忽然发现来回抽压那把手,那边铁管子头就会喷水。
太有趣儿了!
蒋子宁来了兴致,把冲着门口的方向,这样水喷出来也不会弄脏贾琏的书房。蒋子宁兴奋地加快速度来回抽按,以自己最大的极限。
噗——
管子突然受压,晃动了下,突然喷出许多水雾。
“啊……什么鬼东西!”贾政气急败坏的捂着裤裆,爆吼。
蒋子宁抬手一瞧有人,吓得忙松了手,颠颠地跑到贾琏身后躲着。
贾琏信写一半,停下笔,望过去。
门口的贾政,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袍子,裤裆湿了一大片,此刻正捂着裆部气急败坏的大吼。
贾琏见贾政裤裆都湿透了,明显水量太大,不合常理。贾琏转眸朝那个初级喷雾器瞧,管子头上连接的喷头掉了。
贾琏走到门口往外往,果然见院中央的石板上躺着一个湿漉漉的铁喷头。这得多大的力气,这把喷头冲那么远。
贾琏侧首,有意斜眸瞪蒋子宁,让她赶紧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