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这虽然是意外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跟徐贵妃当年恩怨如何,暂不去提,但这些年皇后隐退称病,未尝不是有既嫡且长的大皇子在手,而稳坐钓鱼台。那次绑架若是皇后策划,若当真实现,不但除了心腹大患六皇子,还把罪名推在竞争力仅次于大皇子的二皇子头上,实可谓一箭双雕。

可惜了,也不知是被徐贵妃,还是被皇帝识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皇帝到底留了手,没彻底给大皇子或二皇子的政治前途判死刑,皇帝还在鼎盛之年,少说还有二十年光景好活,这以后谁起谁伏,谁能最后得手,尤未可知。

这些周瑛想罢也就抛在脑后,如今周瑛跟明熹宫交恶,所谓夺嫡之争,也就跟她无关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尘埃落定,周瑛即将提前出宫开府一事,也从户部慢慢传了开来。

朝中果然无甚人关注,倒是后宫里,有些个说酸话的,也有嘲笑她傻的……只要不闹到她面前,背后说的那些,周瑛一概当清风过耳,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第68章 公主府

十一月底,皇帝赐周瑛封号汝阳,并赐公主府。

开府这一日周瑛三更即起,沐浴大妆,拜了祖先,又叩别了皇帝,离了座这高高的宫墙。

周瑛的公主府在崇德坊,离皇宫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很快马车停下,她踏入了自己的公主府,却没时间赏玩逛逛,又更衣之后,开始宴请宾客。皇帝很给面子,赐下金银珠宝、珍玩贵器数不甚数,又兼汤沐邑极富庶丰美,让周瑛很是出了一番风头,不知引来多少艳羡嫉妒。

不过,幸好没过多久,就有另一桩事压过了周瑛的风头——二公主周珂终于定亲了。

周珂今年二九芳华,虽然作为公主来说,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并不算晚,但连个婚约对象都没有,就有些不好的传言出来了。有说周珂貌丑无盐的,有说她待价而沽的,如今周珂终于定了亲,谣言非但没有止息,反而更甚了。因为周珂要嫁的是一个新贵之子,名叫柴忌,一个五毒精通的浪荡子,但有一个出身寒门,却执掌十万黑甲军的父亲,上将军柴子荣。

作为皇家嫡出的长公主,下嫁寒门,带给周珂的只能是蒙羞,但对于周珂的亲哥哥周琏来说,这一场联姻带给他的助益,就不言而喻了。

周瑛很惊讶,皇帝竟会同意这门亲事。

但素枝却悄声告诉她:“这桩亲事,陛下一开始并不同意,不过听说在齐王府的宴会上,柴忌公子撞见了二公主更衣,陛下才不得不赐了婚……”

“齐王?”周瑛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一位齐王是谁。

这座京城里的王子皇孙不少,但在这一任皇帝治下,也就只有周瑛这一辈的皇子公主们的名头值钱,余者国亲国戚都已经是过了气的昨日黄花,自愿或非自愿地离开了政治舞台。

这一任齐王是皇帝的侄孙,其祖跟皇帝拥有同一个祖父,认真论起来,还要叫周瑛一声姑姑呢。按说齐王一直安分守己,这一次却牵扯其中,也不知他是被利用,还是自愿牵线搭桥,但不管怎样,他的太平日子是别想要了。

齐王日后如何,周瑛并不关心,但周珂……周瑛却不免为她惋惜。

婚期定得很近,近到让人觉得有些不体面的地步。周瑛沉吟片刻,叹道:“把我往日闲下来做的针线挑几样,再挑些古玩字画,一应备好了,我得给二姐姐送去……贺喜。”

这是应有的规矩,素枝应下,自去准备,不一会儿一应齐备,周瑛乘马车出了门。

街尾就是三公主周瑶的公主府,周瑛停下马车,上门拜访,约周瑶同去。

周瑶也已经听说了周珂的亲事,却是恨铁不成钢,“她以前跟我争锋的气性哪去了?任由别人用那种拙劣、让人作呕的手段,安排给她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丈夫,她可真出息!”

周瑛叹道:“那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她兄长,她还能怎样?”

周瑶冷笑,看着周瑛的双眼道:“若换了你,你的亲娘亲哥哥,要牺牲你的终生,来换取对她们有助益,却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的东西时,你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祭了吗?”

☆、第69章 上门道贺

周瑛笑了笑,回道:“别说我现在没有亲娘亲哥哥,就算是有,我也没无私到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去为别人牟利的地步。”

仿佛被周瑛的冷静感染,周瑶终于也平下气来,坐下来后,讽刺道:“罢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又没人往她脖子上架刀子逼她,既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谁还能说什么。”

周瑛拍了拍周瑶的手背,“不管怎样,今天到底算她大喜的日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贺喜?”

“以我跟她的关系,这种时候她哪会欢迎我去?”周瑶摇了摇头,“我称个病,你代我送去吧。你去她还能轻松点,我去了,她又得端着架子,强颜欢笑了。”

“也罢。”周瑛点头应下。

才坐了片刻,周瑛带着周瑶的贺礼离开,乘坐马车,前往周珂的公主府。

显然周珂和柴忌定亲的消息已经传了开去,周珂公主府前的街道,马车几乎从街头排到街尾。幸好周瑛属于特权阶级,马车上有汝阳公主府的印记,得以提前进了周珂的公主府。

周瑛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奉上的茶才喝了几口,就见周珂迎了上来。

而周珂一如往日的端庄大方,完全看不出来将要嫁给鼎鼎大名浪荡子的嫌恶或憔悴,她握住周瑛的手,一起在上首坐下,微笑道:“今日是我的不是,让妹妹久等了。”

不管周珂是被迫还是自愿,看周珂现在的模样,显然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宽慰或同情。

周瑛索性也不提扫兴话,寒暄之后,就道:“二姐姐今日正忙,我改日再来叨扰吧。”

贺礼中大件的古玩字画,进门时就交给管家了,只有几样针线,是周瑛亲手做的,被特地留下来作人情,周瑛招手让素枝呈上针线,“我素来针线不好,二姐姐也知道,不过这两个荷包我还上了点心思,二姐姐莫要嫌弃,好歹算是我作为妹妹的一点心意,聊表贺意。”

周珂亲手接过荷包,端详了一番,打趣道:“可比之前长进不少,庄夫子总算该放心了。”她珍而重之收好,又笑道,“能从七妹妹手里拿到这样好的针线,阖宫里我恐怕都是头一份的。”

两人有说笑一番,周瑛起身告辞,临行前道:“瞧我这记性,三姐姐本来也说要来拜访二姐姐,但不巧病了,让我一道把贺礼送来。”周瑛从袖中掏出礼单,递了过去。

周瑛临走才提此事,也是因着周珂和周瑶一贯争锋,怕周珂心生不快。

不过周珂倒没有生气,怔了一怔,半晌喃喃道:“我就知道,她是不会来的……”

周瑛一时没听清,问道:“二姐姐在说什么?”

周珂回过神,恢复了以往的端庄大方,“我在说,替我谢谢三妹妹的贺礼,让她好生养病。”

显然周珂刚才说并非这些,但周瑛也不追究,只应承道:“我定会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