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扬,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无妨。你别忘了,这里是东宫。”
唐蕊点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上了玉阶入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娄嬷嬷合上,书房里头只剩下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赵后丝毫不客套,蓦地转身,怒目看着眼前的少年男子,“你摘了你舅舅的乌纱帽?你撤了赵家官员的官职?司徒珏!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养大你的!”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他了,她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到底知道不知道是谁培养他的。
男子轻轻的笑了,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母后,是你养大我的。我的亲生母后去的早,我打小是在你膝下长大的。”他坦然道。
“你还知道?”赵后带着怒气质问,“你知道白眼狼三个字怎么写吗?你倒是摸摸你的良心!本宫对你哪里不好,哪里不照顾?!你要这样对我?!”
太子眼眸微动,淡淡道:“我只是问母后一句话,我到底是姓司徒,还是姓赵?这大祈朝的江山,到底姓司徒,还是姓赵?”
赵后被问的一怔:“你什么意思?”
他扬起下巴:“我并非针对国舅,国舅之事照章办事。他贪赃枉法,我身为太子摄政,既然知道了,你叫我如何姑息?”
赵后算是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秉公办理,因为他是姓司徒的!
赵后“呵呵”冷笑一声:“本宫若是救了一个狼崽子,那狼崽子也是知道报恩的。这下倒好,我养你这些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一句‘秉公办理’,就抹去了我们母子这些年的情分?!你明知道你这样做我会多伤心,你居然不顾及我的感受?你知道什么叫做母子,什么叫做孝顺吗?”
司徒珏听着她说完,只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她竟然拿“孝顺”二字捆绑她。他该做的都做了,干嘛要在这里听她罗嗦?她想方设法害他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前辈子她陷害他母妃的时候,想没想过人做事天在看,是有报应的!
“有句话说的好,母慈子孝。”司徒珏带着几分讥讽的说,“母慈才能子孝。母后可记得我病好之前的三年里,卧病东宫之时,你进这东宫,进我病房,究竟有几次?”
就这么一个问题将她问的张口结舌,“可是难道我不是保住了你的太子之位吗?”
司徒珏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轻笑道:“为何保住这个太子之位,你心里最清楚。从头到尾,你不是为了我,你不过是为了你赵家罢了。母后,你可记得了,你姓赵,而我,姓司徒!所以,论理,你讲不过我,别白费口舌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看起来不打算同她争论长短了。
“若是母后想留下来吃晚饭,虽然我们已经吃完了,不过我还是会去叫人重新准备的。”
他开了门,听到身后厉声喝道:“司徒珏,你真的这么狠?!”
他顿住了脚步,转头,反问:“母后何尝不是一样狠?你我是母子,知子莫若母。”
话音落下,男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娄嬷嬷立在门口担心极了,探头往屋里看去,只见皇后双手紧紧攥着,脸上气的铁青,双眼圆瞪,仿佛要吃人似的。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她连忙过去劝。
赵后身子晃了晃,扶着娄嬷嬷的手,这才站稳了脚跟,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不,是料不到太子反叛的这一天。但是,他是真的反了。
没有了太子,她的将来,该怎么办?
“不,本宫不会完……”她呐呐道,“一定会有法子,一定会有法子!”
娄嬷嬷赶紧去抚她的背给她顺口气,生怕她给气病了。
唐蕊等在合璧苑的门口,一见太子回来,急忙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担心的问:“怎么样了?皇后走了吗?”
司徒珏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应该走了。”
唐蕊拉着他的手一起往里走,“皇后说了些什么?”
他淡淡道:“没说什么,不过今日之后,算是撕了面皮了。”
唐蕊大吃一惊,担心极了:“那她想要对付你吧?”
司徒珏停了脚步,拉着她的双手,低头定定看着她的眼:“不是她要对付孤,是孤要对付她!你小脑瓜子别胡思乱想,好好的养胎就是,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需要等着孤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下。”
唐蕊双眼迷蒙的望着他,无忧无虑的天下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注意到他话语里的用词不对,踮着脚尖小声在他耳畔纠正他:“你又忘了,我没怀孕。”
他眼底带着坏坏的笑,蓦地双手按住了她的腰,按在了自己身前,低低在她耳畔道:“今儿不怀,明儿也是要怀的,明儿不怀,后日也是要怀的。孤没忘记,只是提前把话撂在这儿罢了。”
唐蕊睨他,“贫嘴,就知道占我便宜。”
司徒珏哈哈一笑,抱着她:“别人想孤占便宜,孤还不屑呢!丫头,知足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完了一丢丢,明天尽量在八点前把当天的更完。么么哒。
☆、小混蛋
朝中依旧是太子摄政, 皇帝在清和宫养病无心朝政。众位朝臣再也没想到,赵国舅当初那么威风赫赫的人, 如今官位卸了也就卸了, 竟天天呆在家里看书写字遛鸟了。
如今的这位未来天子,面目冷厉, 叫人摸不透心思, 朝臣们只得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从前的罪过太子的, 一个个战战兢兢不可终日。
为了防止赵后找麻烦,司徒珏一面在宫中多方安置了眼线盯着凤华宫, 另一面让唐蕊以养病为由, 就呆在东宫之中, 若是皇后再召,那也是断然不去的。
这两日唐蕊月事,身子的确不舒爽, 也乐得呆在屋里懒得走动。
渐渐入秋了,天气也迅速的凉了下来, 外头下起了沙沙细雨。
唐蕊身子懒懒的,正靠在软榻边,搭着一条薄毯看诗词, 听闻外头巧香禀告:“良娣,程家姑娘来了。”
唐蕊听了也一喜,她正闷着呢,便道:“叫思思进来。”
程思进来时, 看到榻上女子披着头发,发顶以一枚玉簪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都披散在肩头,披着一件粉蓝锦缎单衫,懒洋洋的靠在榻边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