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那口水顺着嗓子滑了下去了,烫的嗓子和胃也有些火辣辣的。她微微伸出舌头去吸着外面的凉风,却还是收效甚微。
唐玉京见她眸子里的水汽都要溢出来了,当即一个慌神,阖上门快步进来,面上还是淡然,心里的咆哮都要炸开了锅“司徒映来你怕不是个傻子,喝个水都能烫着自己。我有那么吓人吗?烫没烫坏?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我都心疼!”
却只是依旧淡漠的上前捏起了司徒映来的下颚,强迫她仰头,声音淡淡的“张嘴,我看你烫坏了没。”
司徒映来下意识听唐玉京的话张开嘴,一双剪水秋眸心虚的左右乱瞄,就是不敢直视唐玉京。
唐玉京左右瞧了瞧,并无大碍,舌头和口里烫的有些发红,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却留恋于指腹上传来的滑腻手感,有些不舍得放手。
“好了吗?嘶……”司徒映来决得下颚有些酸,遂口里含糊不清的提醒,自只是不小心碰了舌头,当即倒吸一口气。
唐玉京搓了搓手下的皮肤才放手,还有些回味“好了。并无大碍。”
司徒映来低着头揉了揉脸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里,咂摸……赖啦”司徒映来舌头不方便,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唐玉京却能听明白,她是在问他今日为何有空过来。
他转身坐在距离司徒映来最近的一方小凳上“听王嬷嬷说,你这嫁衣改了许多次了?嫁衣工艺繁杂,一改就是个大工程,绣娘们好些日子没睡过好觉了。”他未正面答她。
司徒映来有些不自在的垂头,面上有些臊红,他是听王嬷嬷说她的嫁衣总是要改,费力又费钱,特地来警告她的。“你放心,没有下次了。不浪费绣娘的时间和你家的银子了。”她连忙发誓。
唐玉京眉头皱了皱,她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呢,他不过是想让她照顾好自己,莫要再瘦削下去了。还有那个“你家”,我家不也是你的家吗?怎么还这样生分?
他却不知该怎么与她解释,只得轻咳一声,沉声道“你明白就好。”
司徒映来点头,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一壶茶水已经见底了,司徒映来被烫伤的舌头也不觉有方才那样疼了,说话也顺利不少。“眼看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唐玉京饮茶的动作一顿,他将一壶茶足足喝了几个时辰,都凉透了,不就是为了同她多呆些时候,这丫头没良心的还要赶他走。
却不动声色,将心底的情绪藏的极好,顺着司徒映来的话起身,拂了拂衣袖,一派的风轻云淡“确是该走了。”
司徒映来去开了门,要送他,身子一僵。就感觉身上一重,腰上环了一双有力的手臂,耳畔传来的是沉重灼热的呼吸声和唐玉京身上清雅的兰麝香,耳廓上发痒,像是有东西蹭过“是瘦了不少。别误会……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瘦了多少,这样测……最准了。”
唐玉京声音的淡淡的,这个环抱也蜻蜓点水的随之结束。唐玉京故作镇定的离去,留下僵硬住的司徒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蟹老板娘地雷,揪着啾咪一大口~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宁帝闹了几日的脾气,终于还是抵不过御史台的联名跪请,心不甘情不愿的召见了北疆使臣。在大齐天牢里呆了两年,已经蓬头垢面,两眼无神的北疆大皇子白桑,这才被白琛带回四方馆。
当日白琛一见白桑,眼眶就通红,一幅悲伤不能自己的模样,险些就要昏厥过去,随行于白琛的北疆重臣都觉白琛皇子兄友弟恭,心中满意更甚,心自然也是更偏向于他。
待白琛尽数同意了大齐所拟的条件,又进贡了随行的金银珠宝同骏马良驹,方才又提了两国联姻之事。
“此次,小王是诚心诚意请求大齐大齐公主下嫁的。”白琛屈身一礼,语气诚恳的与宁帝道。
宁帝犹豫不决,去看了看朝中立着的大臣,见他们也是毫无反应,心里犹豫不决。
他私心里是想要同意的,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总要再慎重考虑,遂和颜悦色与白琛道“皇子屈尊先在四方馆多留些时日,联姻并非小事,总要容朕再考虑考虑。”
“大齐陛下说的极是,是小王唐突了,那小王便回四方馆,静待大齐陛下的佳音。”白琛不好再强求,遂也离去。
宁帝点头,再次四下打量了朝中大臣的神色,发现那群老狐狸还是眼观口,口观心,垂首一言不发。
这北疆求亲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的飞快,短短一日时间,整个邺城的世家都晓得了。
家中有适龄姑娘的夫人们心里都暗骂,自从北疆与大齐交战至今,算上这次,已经求亲三次了。她们的心就跟着一上一下,起起落落的,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此番北疆再次求亲,大齐说不定为了两国交好便同意了也说不定。宁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过去,自然是要从她们家的姑娘里选。萧晋也看着不会像能替她们做主的。
遂邺城姑娘们的亲事又提上了日程。谢家主母顾氏也觉得此事拖不得了,一是怕选和亲人选选到了谢家,谢家可是有三个姑娘正待字闺中呢。二是姑娘们都不小了,婚事理应提一提了。
是以搁置了一年的赏秋宴到了今年初冬才算真正举办,也不知赏哪门子的秋,总归邺城的未娶嫁的公子姑娘都请到了。顾氏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这次的宴会上,力求撮合出几对儿。
谢清敏与谢清澄自然也要帮着忙活。
谢清澄被顾氏安排了去采办宴会需要的器具,因来的几乎都是娇客,不能有半分闪失,遂亲自去了铺子与掌柜的洽谈。
谢清澄年纪十四,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子纤柔娉婷,面容姣好恬淡,又带着一股子女儿家少有的书香气,像是雨后的玉兰,空灵清幽,雅致动人。手腕上带着的还是当时罗夫人所赠的玉镯。
一身月白色的襦裙,更衬的娇美。
她从瓷斋内出来,正回首与身后的嬷嬷谈着此次的宴会筹备,一时不慎竟撞了个人,硬邦邦的。
那人倒是没什么,她反是被撞到后退几步,就觉得腕上一烫,被人扯住了,力气还大的很,紧紧的箍住勒的有些疼。
谢清澄抬头看去,就见一年轻的男子面红耳赤的站在她的对面,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不算太英俊,不过倒是精神,让人心生好感。他的手扯了自己的腕子。
罗泾见对面姑娘盯着自己的手看,也顺着望去,就见自己还拉着人家姑娘的手,当即惊的缩回了手,背在身后,语气有些慌乱的道歉“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姑娘赔罪。”
只声音粗犷,实在算不上好听,却听着实在是真诚。
“无妨,是我未曾看路,怨不得公子。”谢清澄见人家坦率,又主动道歉,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本就是怨她走路三心二意。
“的确是在下的错……”罗泾有些羞窘,是因为自己孟浪的拽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却不知该如何道歉了。
谢清澄不欲再与他客气下去,她看得出来,此人执拗的很,只微微一笑道“无事,公子不必挂怀,小女还有事,便先离去了。”
说罢便屈身一礼,带着嬷嬷径直离去,月色的衣裙蹁跹,带起丝丝香风,淡雅的兰香,轻轻浅浅的钻入人的心肺,勾的嗓子发痒。
罗泾红着脸挠了挠头,这姑娘脾气真好,欲要进门,却猛然看见谢清澄手腕上的镯子有些眼熟,复又摇摇头,这天底下的镯子几乎都长得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