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承干殿守夜的小太监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裹进身上的衣服。远远就见着一道白色的倩影从外面娉娉袅袅而来,定睛一看,不正是将要远嫁北疆的宝华公主吗?当即打到一半的哈欠就截然而止,急忙迎上去
“公主,这深更半夜的,您怎的来了?”他谄媚着一张笑脸。
“父皇睡下了吗?”想着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宝华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竭力平静的去问。
“这……怕是有些不方便。”小太监眼睛一转,有些为难的支吾着,方婉贵妃才进去,若是此刻公主贸然进去,怕是会坏了陛下的兴致。
正僵持着,就听咯吱的一响,一道清婉女声传了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诸人一愣,回身便见得婉贵妃衣衫整齐的站在门前,只愣了一下,便与她请安。
“宝华可是因为要走了,思念你父皇才来的?刚巧我也送了点心,进来一同用吧。”婉贵妃还是眉眼温婉的与她道。
宝华眯着眼睛仔细去看她,婉贵妃的性子面容都与当年刚入宫承宠的婉婕妤无半点不同,可她却再不是那个不谙世事任意妄为的公主了。
“许久日子未见,确是有些思念父皇。至于糕点,既然娘娘盛情,宝华也就不推辞了。”宝华随着婉贵妃入了殿内,她又一边去思索,自己何时是变成如此模样的呢?能心平气和的与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大抵……是在母妃去世后吧。
宁帝的气色还是如往日般不见好,眼底下青黑愈甚,眼袋浮肿,除却因心思过重,也是他年纪大了却不知节制,与那些妃子整日厮混的原由。只最近是有些发福,原本合身的衣物变得有些紧绷,勒出一道道的肥肉,还算俊朗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了。
他睁着有些混沌的双眼,水肿的白胖手指捏着一块桂花糕,瘫软在龙椅上,反应有些迟钝“宝华来了?快,你婉母妃送了点心来,尝尝。”
宝华心思有些复杂,还是依规矩与他行礼,眼睛时不时去瞥着宁帝身后的多宝阁。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假圣旨,将它又藏的严实些。
笑意盈盈的捻起点心尝了口,虽因心思过重而食之无味,却还是真诚的夸赞了坐在一旁的婉贵妃“娘娘手艺愈发见长了,难怪这些年都是盛宠不衰,得父皇看重。”
婉贵妃垂眸羞涩一笑,那年轻娇美的模样,引得宁帝心中火热,只觉自己还年轻,当即糕点也不吃了,伸手去摸婉贵妃的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贵妃今晚就留宿承干殿吧,来回奔波,还冷乏的很。”
宝华眼底有冷意一闪而过,将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抿了一小口茶水。
宁帝忽的面色一僵,招手示意李福来扶他去后殿,又吩咐了宝华与婉贵妃道“你二人先聊着,朕去去就回。”
说罢便急匆匆离去。婉贵妃眉眼间露出嘲弄,自去年冬日起,陛下就是这般,时时尿意不尽,却又淅淅沥沥的排不出多少,却又怕损了皇家体面,讳疾忌医。
她目光流转,眼见殿内只有她与一旁的宝华,也不装模作样,起身去多宝阁上拿了个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取出递给宝华“知道你想要的是这个,拿走吧。”
宝华惊讶的眼睛瞪大,却不知婉贵妃为何去帮她。
婉贵妃看出宝华的费解,微微一笑同她解释“是主子让我助你的,你且放心就是。”
宝华只当她口中说的主子是萧明晰,遂放心的将袖里的假圣旨给了婉贵妃,让她放入匣子中,又摆回原处。
就听得殿后沙沙作响,两人心情平复下来,相互对视一眼,便谈起了衣裳首饰,半分可疑之处都无。
宁帝面色不好的由着李福来将他扶回龙椅,摆摆手“时候不早了,宝华与贵妃都回去吧。”
婉贵妃一副惊讶模样,有些委屈,眼中泪水泫然欲泣,期期艾艾的唤了声“陛下。”其中千万分的委屈苦楚都像是包含在里头了,忍不住让人生怜。
宝华细细去观摩揣度婉贵妃的神态动作,心下暗记,竟是能学到一二分的韵味。
宁帝有些动摇,去还是狠心摆手“贵妃莫要纠缠了,今日朕这儿还有些要事处理,你且回去早些洗漱歇息了,改日朕再留你宿。”
婉贵妃弱柳扶风般的起身,与宁帝告退,宝华学着她的姿态,也与宁帝道了声万安后退去。
“公主倒是个好学生,仅见了一次,便能从中看出些关窍。”出了承干殿,两人欲要分道扬镳,婉贵妃笑意盈盈的与宝华告别。
宝华身子一僵,偷师被正主抓着,怎么的面子上也有些抹不开,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娘娘谬赞,娘娘神.韵,是儿臣再怎么揣摩也难得精髓的,如今只是照着葫芦画瓢,只有一二分的神似罢了,还望娘娘莫要讥笑儿臣。”
婉贵妃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搭着宫女的手上了步撵,临行前又声音清浅言了一句“若要动人,先动自己,只有让自己都生怜,方才能魅惑旁人。”
宝华目送婉贵妃的轿撵远去,嘴里呢喃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眼眸发亮,有些懂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皇帝就是前列腺炎,尿频尿急尿不尽……
可能这两天更的会少一些,鱼下周三要考试了,阔怕,要努力去复习,不能挂科。希望小仙女们见谅!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熏香的白烟袅袅,从青铜宝莲香炉中缓缓升起,满室都是暖香的奢靡甜暖香气。为何取暖香一名,便是因这香薰甜暖怡人,闻后使人身心舒畅,遍体生暖而得名的,中间杂有许多珍稀香料,可谓是万金难求。
婉贵妃慵懒的挨在贵妃榻上,杏眼微阖,一身月白色纱衣,衬的肌肤赛雪,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无辜纯净,多了几分妖媚动人。
她纤手挑了桌上明黄色的丝帛,递给一旁立着的英武侍卫,丹唇轻启“将这件东西拿去给主子。”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侍卫健硕的胸膛。
那侍卫面不改色,还是冷着一张脸,形式般将东西接过便起身出门,留下一脸愤愤不甘的婉贵妃。
既然他能为自己进宫,怎么能对自己的撩拨视而不见呢?婉贵妃心里纳闷之余还有些愤懑。
萧晋收了婉贵妃传来的物件,见上面所书正是先帝将兵权移给宁帝的诏书,便知这是何物,用盐水一浸,果真是见一行金字显现,是先帝吩咐绞杀自己的密旨,他心中早已是波澜不惊,只亲自将这东西填入火盆。
丝帛本是易燃物,却因上面溅了水渍,一碰火便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还有呛人的黑烟飘出。木生见了,欲要上前将这火盆移出房内,省的熏了萧晋,却被萧晋抬手阻止了,只吩咐去将窗开大些。
东西还是在面前销毁的好,看不见它烧尽,别再横生枝节。
那厢的宝华也是将婉贵妃所给的东西带回自己宫里,栓好门窗,派盼容去外头守着。见更深夜半,再无人来访,才按捺住内心的波澜,将化开的盐水洒在丝帛上,是见一行黑字入眼,心下有些生疑,她原本曾见的明是一个金黄色的字,怎的就变了颜色?
难不成是因时间久了,才生异样,或是当时匆忙,未曾记得清?她思量着,觉这也稍解释的通,心下稍安,将东西用布裹好,掖在枕下,预备明日就去将这东西送给萧明晰。
眼下槿若已是四个多月的身孕,因前些日子孕吐厉害,身子瘦削,尽管已然小腹凸起,一身厚重的棉衣也尽数掩盖,丝毫看不出是个有孕在身之人。
她面色还算红润,挽了一个妇人的倾髻,只用一根银簪半绾,一身素衣,面容姣好,身旁还有个小丫头,随着薛府医搬到邺城偏僻处的清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