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云显玦放下茶杯,曲起修长食指轻敲桌面,沉吟道:”二哥,为何今年不欲归京?可是怕那群老狐狸又提你的婚事?“
“婚事我怕什么?”姬烬失笑道:“像我这样,一年到头都在塞外,只有寒冬里的叁个月才能归京的,哪家小姐愿意嫁我?他们有本事倒是说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云显玦掩嘴窃笑,“有些事儿,你不在家不是正好么?面首叁千无人管,这可是多少京城千金梦寐以求的生活。”
“世风日下!”姬烬的眉头皱得极紧,心中对京中上流社会的风气厌恶至极,却也未有加以评论,只道:“我不欲归京,并非因为这个,而是……”
“而是?”云显玦敛了笑容,“莫非是……北疆的情况有变?”
“今年的情况很奇怪,具体的我说不出上来。”姬烬沉吟道:“今年戎人撤兵特别早,而且异常匆忙,我怕是钟山之上情况有变,可我们总不能追到山上去看个究竟,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也不好直说。”
“哼,只怕二哥说了,也没几个人会信。”云显玦嗤之以鼻,“你接任镇北将军之前,戎人都打到玉门关了,他们除了让更多士兵去送死,提议加筑城墙,还会做什么?一群只懂躲在后方指手画脚的老乌龟,要他们何用?这次我代你上奏,请求留守阵中越冬,大哥都还没说什么,那易冠棋那贼就开始带头叽叽歪歪,先是说你不尊先祖,后来居然还说你这是有了异心。我本就是在京中为质的,他们针对我也就算了,你可是嫡系皇裔,他这样挑拨你和大哥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居心叵测。”
“阿玦,我和大哥都从没当过你是外人。”姬烬沉声道:“你既与我们兄弟结义,便是自家人,我如今在京中,也就只信你与大哥了。”
“像大哥这样为帝也当真是窝囊透顶了,”云显玦叹气,“被一群老狐狸骑在头上百多年,只能寄望明年易冠棋那老贼届满归田之时,他能拿出魄力来将朝中势力刷上一刷。”
“他尚且能忍,你急什么?”姬烬摇头苦笑,伸手为云显玦添茶,“只怪我们爹老眼昏花罢,临死前居然指了易相这么个老狐狸当辅政。“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我也不懂,这天下,哪有什么好争?忧心事儿不嫌多的,那帝位,求我我也不坐,谁爱做谁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