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静的美是绝艳的,盛开得轰轰烈烈。
这个剧本唯有一个主角陈庄俨,但却通过陈庄俨的眼睛能看到不同的支线,是民国时期女人们的天真、严谨、热烈与大义。
比起传统的枪战民国片,这就和李嘉慷说的一样,更像记录民国美的纪录片。
陈想容如痴如醉,对这个故事心爱极了。
按照导演及制片的要求,她们将直接进入剧组,甚至连定妆照都直接在开拍中完成。
而在开拍前,陈想容受邀参加一场晚宴。
她向绿化沙漠的公益活动捐款后,又陆续支持这项公益事业,如今该项目已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百亩梭梭树林,现种植已初见成效,该片沙漠已布满绿色,飞沙走石的情况稍稍减轻,这是项可持续发展事业,等梭梭树继续种植继续长大,北方地区的沙尘暴也会减缓。
陈想容下意识地不想去晚宴,可李嘉慷却拿出了一套定制的礼服:“原先是想让你在金象奖入围时用的。”
陈想容展开一看,这是套与现今设计截然不同的风格,更像是——她抬起头,颇有些讶异。
“你打我个措手不及,也差点蹉跎了这件二十多年前的礼服。”
李嘉慷淡笑,可哪怕这件礼服被保留了二十多年,仍旧红得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陆城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故人,陈想容挽着李嘉慷的手臂从门口踱步进来时,他仿佛看到一支温婉的红色玫瑰,黑发波浪卷挽在脑后,用别致的发簪固定。
可能是上了妆的缘故,她的双眸熠熠生辉,肤如凝脂,红唇勾勒出微弯的笑意。
更让他吃惊的是,在他印象里,这个垂暮的女人身形并非那么曼妙,可现在,她的红色长裙并不暴露,但细腰盈盈一握,到小腿才开叉的裙子隐隐露出白皙、弧度优美的小腿。
简直,像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
陆城从来对报道嗤之以鼻,什么焕发新生、什么找到第二春,女人老了便是老了,再是浓妆艳抹,仍旧遮挡不住岁月痕迹。
就算是秦姿,他仰慕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中年的女人,肌肤已经松弛。
可现在,婚姻破裂之后,这是第一次他近距离地站在陈想容二十米之内的距离。
他能清楚看到她皮肤的光泽,她温和的笑靥,她光滑圆润的肩头,纤薄背部微微凹陷的蝴蝶骨,无一不透着美人的气息。
她的人缘出乎意料的好,先是慈善晚会的主办人与她攀谈,觥筹交错,陈想容听人交谈仿佛很是认真,眸光里能收获对自己的认可,而当她开口时同样落落大方,自信宽和。
陆城已经见到又有熟悉的人向她走了过去。
陆城的脸色难看起来,他难以置信她在离婚后整个人气质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好像就和在场的所有人说:“幸好离开陆家,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好。”
他呼出一口气,板着脸盯着那人。
“陆城,该入座了。”
秦姿不是没见到陆城在看谁,但她向来注意在这种场合自己的神态,她勾起陆城的手臂,微微用力。
陆城恍然,他无意识看向秦姿的侧脸,却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松垂的脸部肌肉。
当初是因为陈想容与秦姿相似,他才与其结婚。
现在秦姿却比不上陈想容的相貌,他百般告诉自己,他爱的是秦姿的才气性格,仍旧忍不住,哪怕入座后,还会将视线移到正与她的经纪人李嘉慷侧头交谈的陈想容身上。
陆城对秦姿最大的不满,正是他曾经爱疯了秦姿的地方,她的傲气和冷淡,让他们几个男同学趋之若鹜。
可现在回到家,没有一碗热汤,也没有人给他捏一捏肩膀。
他在梦里都会叫陈想容的名字。
慈善晚会开始,一众企业家从主办集团负责人手里接过透明的慈善奖杯。
当主持人念到陈想容的名字,他感受到不同的视线,有的人在看他。
陆城想起最初陈想容捐的款项,还是他陆城给的钱,一顿羞恼。
“陆城,在外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面子。”
秦姿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往他头上浇下来,陆城恍然,他握住秦姿的手,松懈地靠着椅子背。
陈想容站到台上接过奖杯,她有记忆以来登过最大的舞台,是本科毕业,全校毕业师生同时落座的大剧院,她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致词。
台下星光闪耀,陈想容却丝毫不觉得紧张,她把台下都当做毕业生,而她仍旧是那个优秀毕业生,而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是曾经的辅导员老师。
陈想容丝毫不打结地致谢词,哪怕是李嘉慷,都忍不住欣赏。
好的口才对一个女演员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
可这样自信的女人,对陆城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他有点恍惚了,印象里那个不善言辞的前妻与台上这位口若悬河、仿佛是发光体的陈想容,重合起来。
秦姿已经无暇提醒陆城的行为举止是不是会使她引人非议,因为就现在台上那个人,那个模样,注定今晚的晚上就会是一片对比。
她仍旧注意保持风轻云淡,甚至愿意隐隐露出对陈想容这位前情敌的赞赏,可才做好保养的指甲,却忍不住抠向掌心。
陆城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秦姿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让一个爱慕自己的人,陪伴自己过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半生,但陆城近来的样子使她非常不安心。
慈善晚宴结束,第二天天蒙蒙亮,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开往《锦绣》剧组。
安溪的好心情表现在无边无际的啰嗦里,昨晚十二点才敷完面膜入睡的陈想容不得不戴上了耳塞。
陶玉忍不住小声羡慕:“安溪啊,你和你婆婆关系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