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敲了敲门,里头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门没关。”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孟蕊正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陈清她自己是从来没受到过校园暴力,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
可她只不过代替孙女,上了一天学,就有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冲动。
孟蕊她,这种日子过了好久啊。
“小蕊,你是不是不想你妈妈去找老师。”
“没有用的,”孟蕊捂着脸虚弱地说,“没有用的。以前妈妈找了老师,同学孤立我,我更……就这样吧,没事的。”
孟蕊像惊弓之鸟,一点声音都能让她高度紧张。
陈清换了个位置,她想安慰孟蕊,却突然发现孙女的脚下多了很多黑发,像是被刚抓下来的,还有捂着脸的手,袖子滑下来一些,上面是鲜红的手指印。
手指印有的变紫,可以看出她是有多用力,多想发泄。
孟蕊又开始自虐了。
陈清自诩平和,但她现在恨不得把高三三班的顾茗老师,何文雅,那些欺凌者,还有旁观的刽子手,一个个对他们施以相同的“教训”。
孟蕊现在,别提爬出沼泽的勇气了,她都快站不起来了。
陈清难受极了,有些人,性本恶。
明明是相同的年纪,
当晚,陈清回到了自己卧室,她突然做了个决定,就先从何文雅开始吧。
她要送何文雅一场完美的梦境。
而在梦境里,何文雅将变成孟蕊,变本加厉地遭受孟蕊所遭受的一切。
一天不够,一周,一周不够,一个月,一个月不够,一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她还继续做个刽子手。
陈清的手握紧,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憋……憋害怕_(:w∠)_
第86章
何文雅以为自己醒了, 她和平时一样走到教室的位置上,突然发现课桌倒在地上, 桌子断了一个脚。
她紧紧皱眉, 大喊:“谁把我的桌子弄倒的,自己过来扶起来。”
没有人回应她,明明教室里同学都在,但三三两两的说话好像她是空气一样。何文雅拍了拍前桌:“你知道这是谁弄的吗?”
前桌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何文雅莫名其妙, 今天怎么了?她又拉了拉关系好的朋友,对方和另一个人扭过头,小声耳贴耳, 好像在嘲笑她。
这时,她掉在地上的课本,被同学视若无睹地踩了过去。
何文雅又惊又恐慌:“你没长眼啊, 踩别人的书啊?”
她像是对着空气呼喊, 空气里是没有回应的,这时, 教室里走进来一个人,她不像平时唯唯诺诺的, 而是扬着头,和同班同学有说有笑。
何文雅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脱口而出:“孟蕊,你的衣服那么大,是不是男生的号啊?”
孟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而她旁边的同班同学,对着她,也像是看过街老鼠的眼神。
何文雅害怕,着急,她拉着身边人的袖子:“你看,是孟蕊,你们怎么不嘲笑她了?”
“何文雅,你真恶心。”
何文雅瞪大了眼睛,“不是,我不是。”
这时,班级同班同学好像都在看她,用那种看笑料、看四害似的眼神,盯着她。
何文雅边摇头边往后退,惊恐:“不是,你们弄错人了。不是我——”
她靠到了窗边,她下意识地撑住身后本该有的墙壁。
但是,她摸了个空,何文雅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是虚空。
猛地自由落体,她从没有墙的窗口摔了出去。
“啊——”
黑夜里,何文雅突然张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随后“倏”地坐直了大喘气,她感觉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 -
陈清起来的时候,孟蕊已经洗漱完毕,在门口穿鞋。
孙女一脸无精打采,垂着头,陈清说:“如果你被欺负了,把名字记下来告诉奶,知道吗?”
孟蕊没吭声,陈清又说了一遍:“这很重要,你要老实说,奶才能帮你。”
孟蕊复杂地看着陈清,“奶,好吧。”
何文雅一直到早上,都睁着眼没睡着,闭上眼就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噩梦。
等到了上学的点,何文雅还赖在床上,她干脆不去上学了,和顾老师请了病假。
孟蕊紧张地走进教室,然而直到第一节课都开始了,她最害怕的人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