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边,蹲着三只小狗还有三只毛茸茸的兔子,一旁的椅子上凳子上则是蹲着一溜儿的小鸟,还有三只大狗蹲在不远处,其余猫儿则是蹲在房梁上。
它们皆在看着君倾,以及躺在他床榻上的女人。
一个它们在白日里已经见过了的女人。
床头旁放着两张小几,小几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药瓶药罐,剪子纱布,还有酒坛。
小几的脚边有一只打碎了的酒坛,还滚落着几只小药瓶,很显然是被不小心弄掉在地上的。
更甚者,床前还有两盆被踢翻了的水,弄得一地的湿漉漉。
君松此时端了第三盆温水来,这一次,他将水盆放到了桌上而不是再放到君倾身边,随之恭敬退了下去,不忘替君倾将门阖上。
君倾的手抓着朱砂的衣襟,却迟迟没有将她的衣襟别开,就这么愈抓愈紧。
“喵?”小黑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腿。
君倾回过神,而后将手收了回来,拉了一旁的薄被,盖到了朱砂身上。
“阿褐。”只听君倾轻唤一声,本是乖乖蹲坐在一旁的黄褐色的大狗连忙冲到了他跟前来,蹲在床沿上的小黑则是连忙跳到了君倾肩上,远离大狗。
阿褐在君倾跟前使劲摇着尾巴。
君倾将手放在它脑袋上,揉了揉,道:“替我在这儿守着她,我去去就回。”
“汪汪!”阿褐很听话。
君倾站起身,走了两步都对他肩上的小黑猫道:“小黑,随我去一趟风荷苑。”
君倾离开后,除了房梁上的猫儿们仍旧不敢下来之外,其余的大小家伙全都围到了床榻边来,便是鸟儿,都飞到了床上来,或停在床沿上,或停在朱砂身上,那三只肥肥胖胖的小狗则是两腿站立起来,将前爪巴在床沿上,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床榻上的朱砂看。
这些大小家伙们似乎都有一个疑问。
这个姑娘,就是小阿离的娘亲?
夜早已深,风荷苑里的灯还未熄。
君倾在月门外顿了顿脚步,抬脚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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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
君倾站在棠园的海棠树下,抬手轻抚过头顶的青绿海棠。
有鸟儿停在枝头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君松。”君倾将手垂下来时,唤了一直跟在他左右的君松一声。
“属下在。”
“天可是亮了?”
“回主上,还未,却也快亮了。”君松看了一眼苍穹,恭敬道。
君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面对着他的卧房方向。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淡蓝色裙裳的年轻女子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是苏绯城。
“主上,苏姑娘出来了。”君松见着苏绯城,恭敬地朝君倾道了一声,随即往旁退开,将君倾周身的空间给留了出来。
君倾即刻抬起脚,往卧房方向走了去。
他的肩上及身边没有小黑,他的脚步很是匆匆。
苏绯城见着他这般匆匆的脚步,本就冷冰冰的脸似乎更冷了,似乎不想听君倾率先说话似的,只听她冷冷道:“不用这般着急,死不了,我也不会弄死她。”
君倾停下脚步,而后竟是朝苏绯城微微垂了垂首,道:“多谢苏姑娘。”
苏绯城盯着君倾,盯得紧紧,眸中有震惊闪过,而后听得她似嘲讽般道:“我救你时都不曾听到你对我说一个谢字,更不见你对我低过头,现下你这般对我道谢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可是该与我说说她是何人?”
君倾默了默后才淡淡道:“一个故人。”
“什么故人能让你这么紧张?”苏绯城微微咬唇,依旧盯着君倾,问。
“这是君某的私事。”君倾态度冷淡,“不必要告诉苏姑娘,苏姑娘若是觉得君某出的诊金还不够,君某再加便是。”
“阿倾,你知道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诊金!”苏绯城声音微扬,眉心微拧,眸中有愠恼,却也有哀伤。
“君某忘了,卞国的安柔帝姬根本就不缺银两。”君倾道得不疾不徐。
“你——”苏绯城将眉心拧得更紧,眸中的哀伤更浓了。
君倾沉默。
苏绯城却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定定看着君倾,扯着嘴角无声自嘲地笑笑,而后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冷淡淡的口吻,道:“她没事,不用紧张。”
苏绯城收回了落在君倾脸上的视线,她本想径自走了,却还是在再次跨出脚步前道:“全身十处新伤,九处为皮肉伤,无大碍,右肩上的伤穿了肩胛,伤了肩骨,需静养,我都替她处理好了,双手掌心无完肤,我也已替她上药包扎好,两日内不可沾水,稍后让君松跟我到风荷苑拿药方,煎了按时让她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