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简直不知所谓!

城内三三两两的行人并不多,还是大白天,街边摆摊的小贩一只手也就都数的过来,李二指挥着车队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停下,靠近车帘小声问道:“东家,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李文柏掀开车帘翻身下车:“去找个酒楼茶馆应付一顿再说,孔兄,你呢?”

一转头,孔正不知何时也已经下了车,闻言沉着脸望过来:“在下一切听东家安排。”

明显能感觉到孔正在说“东家”二字时异常地咬牙切齿,看来是真的很看不上商人的身份呐...

李文柏摸摸鼻子:“这么多人太惹眼,留下五个人,让剩下的兄弟们拿着钱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瞧这城池的破落样,县衙里恐怕也塞不下咱们这么多人。”

“是。”李二一口应承下来,然后跑去家丁中领头模样的壮汉身板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壮汉点点头,一挥手,有五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立刻跟着李二走过来护卫在李文柏身边,其余人飞快地动作起来。

若单单作为家丁来说,这些人的动作也太过整齐划一了,孔正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看向李文柏的眼神有些犹疑。

“孔兄这是什么表情?”李文柏失笑,“这些兄弟虽说是贺府的家丁,但之前也都是关中军正经的将士,你别瞪我,这些事圣上可都是知道的啊。”

孔正这才转过眼,虽然满脸都是不赞同,但也没再说什么。

李文柏无奈地摇头,他是真不擅长应对这种板正刚直的家伙。

从路过的行人口中得知交合最好的酒楼所在,李文柏拉着孔正一起,晃晃悠悠边散步边朝行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见所闻和料想的也没有多大差别,路上急匆匆赶路的行人不分男女全都是面黄肌瘦,明明已经是初冬时节,却大都还是裹着几层单衣,冻得面皮青紫,许多人脸上都生了冻疮。

偶尔有身披裘袄面色红润的人经过,身后也都必定跟着一众趾高气扬的狗腿,一看便是城中大户人家出身。

还时不时有骑士纵马经过,即使在人群中也一点没有放慢速度,常常惹得百姓们东躲西闪,一片惊呼。

“看来交合的情况比想象得还要遭上许多啊。”正想着,一行人终于到了先前那人指名的地方。

眼前的酒楼确实和荒凉的交合县一点也不相称,尽管只有两层,但其崭新豪华,到让人恍惚觉得还是在京城。

抬头看去,硕大的“往来居”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也不知是恰好同名,还是京城那家往来居的分店。

刚刚停下脚步,立马就有机灵的小二迎上前来,笑眯眯地弯腰问候:“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打尖。”李文柏大手一挥做纨绔子弟状,“八个人,来两个上座,把你们家招牌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小二的双眼闪烁着遇上肥羊的光彩,听完李文柏的话更是越发热情起来,一路上将人引到二楼,把李文柏和孔正两个一看就是主事的人引到靠窗一雅座坐下,试探着问:“这位客官...?”

知道小二想问些什么,李文柏摆摆手:“给爷的护卫们在二楼摆个桌,好酒好菜一样伺候着,爷不差钱!”

“好嘞~”小二布巾一挥,利落地招呼护卫们去了。

孔正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李冠玉,朝廷七品命官年俸也不过十五两银子,你又是新任官,哪来的这么多钱?”

“...”孔正目光如炬,似乎恨不得把“贪官污吏”四个字刻对方脸上,李文柏无语,“仲直兄,朝廷俸禄确实微薄,但在下在广陵还有家产,仲直兄是广陵人,莫非不知道?”

好吧,一路走来李文柏都是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孔正倒真的差点把这人的出身给忘了。

孔正的面色越加发黑,干脆一转头盯着街景,再不说话。

相处一个多月,李文柏大概也理清了自己这位同僚的个性,虽说是相看两相厌,但正事方面还是不会含糊的,或许这也是孔正初出茅庐,朝廷却敢派他一人盯着自己的缘故吧。

第94章 五爷

看清了这点, 李文柏对这个人反倒没那么膈应了。

只要公事上别给来阴的, 他行的端做得直, 更加没有什么造反篡位的意思, 根本无惧他孔正乱嚼舌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这乱糟糟的交合。

“仲直兄。”李文柏压低声音问, “依仲直兄所想,交合如何?”

“荒唐至极。”孔正倒也不含糊,说起了正事, 眉头紧皱“先前经过那村落, 分明就一个男人也没有,村民们不知道我等身份, 也没必要谎言欺骗,可一路走来, 根本连个壮丁的影子都不曾看见, 城墙也破落至极,根本不像是年年都有壮劳力修缮的样子。”

李文柏的表情也很沉重:“不错,城门守卫玩忽职守,城内豪门飞扬跋扈倒也罢了, 可这征发壮丁之事,若不是你我碰巧打听到, 恐怕即使进了成交上官印, 也不会知道。”

孔正问:“你有什么打算?”

李文柏想了想:“关于交合的前任县令,仲直兄可有耳闻?”

孔正抿紧唇,看起来有些为难。

看来是之前被人嘱咐过什么,李文柏循循善诱:“仲直兄, 在下与那人素不相识,也没有想要打听什么内幕的意思,但此情此景,若说与已经卸任的那位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恐怕仲直兄也不会相信吧?”

孔正皱眉,李文柏再接再厉:“交合的情形仲直兄也看到了,虽然还未去县衙提交官印,但想也不用想,此处上下勾结一定十分严重,在下能够信任的除了随身的家丁侍卫,就只有仲直兄了!”

一番话真情实意,孔正眼神闪了闪,似有松动。

李文柏猛地前倾身体:“在下没有想要打探仲直兄使命的意思,但圣上既然将这交合交与李文柏,李文柏倾尽全力也要回报陛下的信任!还望仲直兄帮助!”

“...”孔正微微叹了口气,“交合前任县令因何被罢黜,你可知道?”

李文柏长舒一口气,殷勤地为孔正将面前的酒杯斟满:“听师兄略略说起过,据说是贪污过重引发圣怒,这才被一撸到底?”

“这是表面的原因。”孔正说,“交合前任县令虽称不上有多清廉,但也绝不是那等贪得无厌之人,将其罢戳也不是圣上的意思,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而已,又是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随便找些理由,再打点打点关系,只不过是吏部一句话的事。”

李文柏动作顿住,瞳孔因惊讶而猛然缩紧:“仲直兄的意思,前任交合县令竟是被冤枉的不成?”

孔正摇摇头:“也说不上是冤枉,毕竟受贿之事板上钉钉,只是那县令调任交合之前风评一向很好,虽然算不上清廉,但也能说是治理一方的人才,连续三年考评都是上上,硬生生将一个贫困的下县治理成了中县,朝廷将其调任交合,也是看上了其治理地方的能力。”